流芳走过去,接过陆青云手中的兔子,对着门,柔声说道:“白衣让我们给你买了一个小兔子,他说,这个兔子很漂亮,像他的宝贝女儿一样的漂亮。”
唰的一下,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站在门口,清冷的目光看向流芳手里的兔子,大大的眼睛中充满了灵气,却孤傲。尖尖的下巴不像白衣,却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个美人胚子。
她紧锁着兔子,眼圈有些微红,声音很冷淡:“他死了吗?”
流芳没有想到她那么直接,她比十六岁的年龄还要成熟,有点像,儿时的她。
流芳点了点头。
白芸抢过流芳手里的兔子,比常人更加的孤傲,仿佛一点伤都没有受到,冷冷的问道:“怎么死的?打死的,刺死的,炸死的?”
流芳顿了顿,内疚的看着这好像很冷淡的女孩,却在她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波光在眼中荡漾,“打死的。”
白芸勾起讽刺的嘴角,突然,砰的一下,重重的把门关上。
她靠在门上,眼泪唰唰唰的流下来,房间中放满了她的全部家当,六只小白兔的绒毛玩具,眼神却越发的讽刺,“白衣,你骗我。你说你不会死的。”
她冲过去,打开窗户,把手里的小白兔丢出去。
随后,想了一下,转身,再次的打开门,眼睛红红的,没有泪水,抬起下巴,目光冷傲的紧锁陆青云,“他现在葬在哪里?”陆青云回望着她,眼中也是深深地内疚,幽眸沉重,“还没入葬,明天在烈士陵园举行入葬仪式,你想去吗?”
“不去。”白芸又把门重重关上。
陆青云没有过孩子,不懂孩子的心理,只能僵直了身体站在门口,心里沉重,却一筹莫展。他能做的就是照料好白衣的孩子,但是显然,白衣的孩子跟普通的孩子是有区别的。
流芳的心理也沉甸甸的。
有些话想跟白芸说,但又不想给陆青云听到。
“家宝他们也很想你,你先过去跟他们聚聚。”流芳柔声说道。
“我想照顾好她。”陆青云只是开了个头,流芳就懂他的意思了,对着他点了点头,“女孩和女孩之间沟通会好一点。”
“嗯。”他沉重的转身,紧接着进了家宝他们的房间,跟他们玩在一起。
流芳靠着门,坐下。
“你哭了吗?”她轻柔的问道。
白芸正抱着陆青云送她的小白兔无声的哭泣,听到流芳的声音,高傲的别过眼睛,不说话。
“我小的时候,爸爸为了跟妈妈离婚,设计了一场阴谋,还毁了她的容颜,为了保密,又喂了很多精神药物给我妈妈吃,最终,妈妈疯了,而我,被送走了,从文流芳变成了顾流芳,被迫姓了妈妈的姓氏,我很难过,每次想起,都觉得血液都是凉的,但是我从来都不哭。因为我知道,我就算哭,也不会有用,也不会有人怜悯,更不会有人疼爱,久而久之,我变得越来越冷漠,越来越不愿意跟别人接触,一个人,上学,吃饭,打工,照顾妈妈。”
门,突然打开,流芳抬头,看到一张倔强的高傲小脸。眼睛红红的,却极力的演示哭过的痕迹。
“你什么意思?”她防备性的问道。
流芳站起来,轻柔的搂着白芸的背,“要哭就哭吧,你不会是一个人,我会陪你。”
白芸的眼圈红润了起来,小手紧握着,“为什么你要陪我?”
“你爸爸是因为保护我才出的意外,恐怕出意外的原因也是我。”即便是让这个孩子记恨,她也不想脱罪而隐瞒她。
“你是为了赎罪才来关心我的?”白芸尖锐的问道。
流芳放开她,柔和的目光看着她倔强的小脸,对上她犀利的目光,苦涩的说道:“更因为你像小时候的我。”
白芸的身体一怔,大大的眼睛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我爸保护你因为出任务?”
流芳点了点头,眼眸中越发的湿润。
“你不用来赎罪,我爸是军人,他的职责就是出任务,他的愿望就是出任务,死。”白芸的眼中也湿润了,声音变得梗塞,却倔强的让眼泪不流出来,“他的终极愿望是,出任务,死了,进烈士陵园。”
白芸的手握的更紧,极力的极力的不要哭。“他现在如愿了,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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