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沈砚和孩子,只能活一个
雷雨轰隆中,秦观的声音并不算清晰。
可他这最后一句,丝毫不曾伪装,全然就是他原本的嗓音。
那一字一句落在苏媞耳畔,她双眸惊滞,被他掐着的下颚,皮肉带颤,脸上血色尽褪。
怀里的女儿哭音阵阵,苏媞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颤抖着抬起,拽着眼前人帷帽上黑纱的边角,指尖用力到,划破薄纱的布料,拼尽力气将那帷帽上黑纱扯落。
沾染雨水湿气的黑纱被扯下,戴在秦观头上的帷帽侧歪。
露出帷帽下,半张凌厉的脸。
太熟悉的脸,太熟悉的人,只瞧见这半张脸,便已认得出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苏媞动作骤停,心口一阵发紧,惊惶的就要收回扯着他帷帽的手。
她不敢再碰,也不想再揭开他的假面。
惶恐又不安。
秦观却猛地抬手,紧攥着苏媞的手腕,压在自己帷帽上。
那双还染着血污的手,带着微凉的血珠,握着苏媞白净纤细的手腕,逼着她,把自己的手,落在帷帽上。
而后,缓缓用力,同她一道,摘了那遮掩面容的帷帽。
帷帽从上往下摘去,苏媞最先瞧见的,就是他的眉眼。
数月不见,他眉眼处的冷厉,比从前更甚。
雷电闪过的光影,半明半暗落在他面庞,将他原本生得温雅的皮相,一点点剥落。
苏媞看清楚眼前人后,掌心紧攥,指尖颤抖。
近乎绝望的,阖上了眼眸。
果然……
果然是他……
秦观冷眼看她闭眸,也看着她惨白的面色,更不曾错过,她瞧见自己面容时,那一瞬的绝望。
苏媞闭眼,是本能的想要躲开,想要逃避,像是鸵鸟荒野求生时,遇见逃不脱的险境,便把头,埋进沙子里。
秦观看穿她心思,笑意低冷,抬手触碰她眉眼。
“怎么?不敢看我?睁眼!”
他话音里,有嘲弄,也有威胁,指腹满是玩弄意味,在她眼尾面庞摩挲。
苏媞咬唇隐忍,唇珠都破了些许皮。
才面前抬眼,重又看向他。
雷雨夜里,四目相对。
他沉冷的眸光里,染着血腥。
缓声轻笑,抚过她眉眼,凑近她,几乎紧贴着她,喃喃低语道:“苏媞,别来无恙。”
再寻常不过的话语,轻缓徐徐的语气。
带着笑,温声同她言语。
听在苏媞耳中,却像是恶魔在耳边低语。
是啊,他总是这样,披着温雅良善的面皮,笑语和煦的,说着残忍可怖的话语。
苏媞眼帘轻颤,苦笑了声。
嘲讽道:“长安距此地千里之遥,您舟车劳顿,来演这场戏,有意思吗?”
苏媞话音落下,秦观笑音沉沉。
一旁砖石地上,没了一根手指,疼得面目狰狞的沈砚,稍稍缓过劲儿来,便听到了苏媞这句话语。
长安?
从长安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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