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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斧刃白白地划过空气。他试图停下的时候运动鞋在灰扑扑的地板上打起了滑。一声巨大的破裂声后,他脚下的地板裂开,一只脚直接踏空。他受惊嘶吼,身体砸向地面——
然后他便在坠落了,身子在随之而下的雨雾般的腐烂木屑中下跌,梅兰妮的惊叫声在他耳边回响。他疯狂挥动着手臂和腿,但他抓不到任何东西使自己停下,而地面正朝他飞速逼近。巨大的痛苦刺透了他的脊背和肩膀,冲力之下他能感觉到那承接他的木板又一次断裂。他最后听到的是他的身子直直摔下三层楼后骨头碎裂的声音。
***
那恶魔的气味很强烈,但那些人类挡住了路。他们是为它服务的吗?也许吧,这样的人他是见到过的,尽管他不明白那是为什么。难不成他们想变成它的猎物?
但那并不要紧。他避开了其中一人;一点零星的记忆被触发,来自他寄居身体的迟钝冲动。兄弟,家人。人类或爱或恨的东西,以他们奇怪的方式。这个人对他没有威胁,他忽视了它,就好像他片刻后忽略那木头断裂的声音一样。
另一个人类冲向楼梯井,呼喊着一个名字。剩下的则逼近他,让他感到有点烦躁。子弹的作用力令他借来的身体无法维持稳定,纯银在他的体内灼烧着,一阵闷火。一柄大砍刀从一侧砍来,将他的一条胳膊砍到只剩下一丁点儿皮肉连着。
太烦人了。
他用剩下的那只手臂把人类打到一边,疾跑起来,顺着恶魔留下的痕迹一路追到楼梯那儿。但脚底下腐烂的地板背叛了他;他一只脚踩穿了地板,拖住他,恰好令那些人类再度缠住了他。
爪子伸出,他朝一人面上抓去,鲜血飞溅。那伤不足致命;被抓的人类尖叫着,掩着伤口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已经解决掉了他们中的三个,也就是说还剩下了一个——
大砍刀直直砸进他的后颈,骨头都被劈断。不!他的猎物会逃走的!他必须——
第二下重击直接掀飞了他的头。
有那么一瞬,他无形无状,从那没法再寄居的身体中脱离出来。
随后那熟悉的沉重感将他包裹,最近的空躯壳吸引着他前去,就仿佛吸铁石吸引着铁屑那般。和他此生每一回一样……只是,这回有人重重按压着他的胸膛,断裂的肋骨在压力下被继续压弯,一个声音在他上方抽泣着,祈求着,尖声嘶叫。
什么东西在他的胸膛内动了动,然后世界炸裂了。
他曾以为他懂得什么是疼痛,从他寄宿的那些死者的身体中残存着的记忆里,通过他们僵化的神经感受刀刃或是子弹穿透宿主身体时传来的隐隐刺痛。
他错了。
这与轻微的不适相去甚远,而是纯粹的,撕心裂肺的疼痛。他胸腔里的东西仍在猛砸,无休无止,而他的骨头相互碾磨。一根根肋骨的末端自行回到原位,随后是脊椎骨,他的脖颈不再弯曲,骨头和皮肉重新长在了一起。他在痊愈……但死尸不会愈合,所以这是怎么发生的?
天啊,这是怎么了?
有一个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伴随着一种新的情绪,除了在其他宿主记忆里体会到,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情绪:恐慌。
有什么事情不对了,错得太过了。那恶魔是在杀了他吗?
它在我身体里!杀了本的那东西现在在我体内!天啊,不,把它赶出去!
恐惧使呼吸变得更为艰难——他本不需要呼吸的——而有什么东西正按压着他胸口。有人在攻击他;他必须得让它停下来,让它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
他从地上站起来,爪子抓进那攻击者的身体。他瞥见一张吓得惨白的脸,他的尖牙残暴地扎进她的手臂,一声尖叫响起——
不,别伤梅兰妮,不要伤害她,我会对你惟命是从的,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
他尝到了鲜血,但仅此而已。只是血的味道。没有半点恶魔的能量,不能当作食物果腹,所以他把血吐掉了。他几乎已经闻不到那恶魔的味道了,但现在空气中出现了别的气味,而此前他从未知晓它们的存在:香水味,尘土味,尿骚味,汽车废气味,人血味,充斥了他的感官。
而那个声音依旧在他的脑袋里尖声叫着(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还有他胸口里那陌生的撞击声。
一颗鲜活的心脏,在跳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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