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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箫俊挺眉峰微松,只见晚霞余晖中,有人骑着骆驼出现在遥远地平线上,清脆的驼铃声仿佛从天边涌来。
他心思稍安,坐在原地,勉强压住喉间血腥气等待来人。
相隔百步之遥,燕箫站起身体方才看清来人。那人黑袍裹身,偌大的披风斗篷完全遮住了面部,只余双眸暴露在外。
可就是那双眼睛……他如遭雷击。
那人眼神清冽无波,坐在骆驼上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手扶骆驼鞍潇洒落地,可见身手了得。
来人右手握着一串阴沉木佛珠,解下鼓囊囊的水袋迈步走向燕箫,步履稳稳丝毫不乱,行走沙漠却犹如走在平地上一般。
“施主可是先前遇到了沙尘暴?”嗓音清雅淡漠,犹如黑莲盛开,而燕箫的神智就跌落在那莲心当中,思维空白一片,如僧入定,又如时光静止。
燕箫紧盯来人双眸,呼吸凝滞,蓦然欺身攥紧那人手腕,心思发狠,挥袖间那人斗篷散落。
恍惚一瞬间,黑莲泯灭,他从莲心跌落,神智回归,他在她沈静如水的目光中仿佛一夕间看到了满院白玉兰肆意绽放。
“夫子——”这般天人之姿,尽管左脸骇人刀疤破坏了绝世容颜,但来人不是他恩师凤夙还能是谁?
然而,那人看了一眼他的手,凉薄浅笑:“施主,此举可谓失礼。”
痛哭,乞丐皇子
更新时间:2013-7-1520:38:14本章字数:1688
眼前黑衣人分明是他夫子凤夙,可是他的夫子眼中一片死寂,无波无澜,她看他俨然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燕箫心里涌起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戾气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盯着她的目光越发凶狠,似乎想要看穿她的伪装一般。
凤夙双眸深不见底,眸光微垂,落在他胸前点点血迹之上,淡淡移开视线,轻挣手腕,燕箫手指颤了颤,终究松开,只余周遭黄沙声寂寥回响。
凤夙把水袋递给燕箫,见他不接也不以为意,水袋放在他脚旁,然后转身离去。
“夫子——”燕箫大喊,从没那般害怕过,他快步从身后抱住她,失声痛哭起来,语声悲凉:“学生不要这燕国天下了,不要了……只求您不要离开我。”
那一刻,杀人如麻的燕国太子哭的像个迷路的孩子,肆意宣泄着他的痛苦和绝望。
广袤沙漠中,浩瀚天地间只有他和他的恩师,一直以来极力隐藏的情感终于宣泄而出。
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宛如破笼而出的猛兽凶残的撕扯着他的隐痛。
五岁,母后受家族牵连下贬奴役司,他是皇子命却受尽百般凌辱,地位堪比乞丐。
八岁,他躲在床榻下,眼睁睁看着母亲被人蹂躏,活活掐死。
十四岁,爱上了自己的夫子,从此以后如履薄冰,生怕被人看出端倪,更怕招来她的疏离和嫌弃。
他是燕箫,他是堂堂燕国太子,看似手中掌控着朗朗乾坤,但是摊开手掌,其实里面什么都没有,唯一能抓住的只有能够吞噬灵魂的寂寞。
燕箫紧紧的抱着她,笑中带泪,然后那笑越发癫狂,狂肆笑过之后,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死寂。
——夫子是否还在怪学生?学生没想让您死。
——我知道我这辈子杀人无数,手中沾满了鲜血,但我一直敬您、爱您,我又怎么忍心杀您?
——我宁肯死的那个人是我,也不愿意是您……
在燕箫的声声呢喃里,凤夙终于转身,眼眸沉沉的盯着燕箫。
爱她?敬她?他口口声声唤她夫子,却害她自挖双眸,亲手将她推向死亡,这样的敬和爱,听来未免太过于讽刺了。
“施主,我不是你的夫子。”她沉默片刻,隐然淡笑挂在嘴角,眉眼沉寂,话语冰冷:“虽不知你口中夫子是谁,但你适才既然说她已经死了,那站在你面前的我又岂会是她?”
燕箫闻言宛如惊雷直下,从头到脚冰冷无比,呼吸因为凝滞的空气变得越发缓慢,一模一样的容貌,分明是“她”,可就像她说的,她终究不是“她”。
他夫子死了,就死在他的面前,那她又是谁?
神智仿佛坠入到永不见天日的深渊里,先前狂喜刹那间动摇破碎,心口剧痛传来,意识被黑暗笼罩的那一刻,他还伸出手试图抓住什么,但他能抓的不过只有空气而已……
月夜,失控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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