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林海成荫,苍翠与岁月并存在树干的纹路之上,灌木丛上挂着清晨还未融化完的零星积雪。
这间温泉屋建筑跟他昨晚走进的那一间是完全一样的,最大的区别莫过于这一间的破落萧瑟感更加强烈,门栏上的金属插栓已经生出红锈,不过没有插上,门栏就是这么虚掩着。
楚以南推开门栏走进去,一股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记忆中那干净整洁的院落不复存在,昨夜的潺潺流水声仿佛只是错觉,没有进入里屋,他只是顺着木质走廊一路走过去。
“跟我昨晚走的地方一样,但是庭院的园林装饰上都已经结了蜘蛛网,池底的青苔都已经晒干了,应该是很久没有使用过的了。”
但是没道理呀,虽然后面因为脑子晕乎,不太记得细节了,但是前面的事情我可是记得很清楚的,这里明明就是灯火通明,清幽典雅的温泉庭院才对。
他不信,决定再去确认一下温泉,可结果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越过走廊尽头的小围墙去看,里面确实是温泉间不错,可是却只有一片枯池在其中。
温泉的维护都比较费功夫,主人家估计偶尔回来清扫落叶,避免腐败的落叶滋生虫子影响环境,枯池相对来说还算干净,但仍旧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保守估计得有一个月没打扫过了,而岸边的石头呈现出风化皲裂的状态。
楚以南要是昨晚靠着这石头上,不被割破半边腚都是上天保佑了。
他赶紧跑回民宿里,急匆匆地冲上楼,气喘吁吁地坐在母女二人面前。
“昨晚我被女妖怪勾搭了!就是三句话中两句不离吃小孩的那种!”
北语棠和母亲正在浏览当地的美食以及衣服,难得见到自家小崽子猴急猴忙的样子,甚至急到说胡话了。
不过......女妖怪?还吃小孩的?
“是噩梦吧?”北语棠本来是有点怀疑弟弟是在拿她们寻开心,但转而又觉得不是。
她对楚以南的性格很了解,这家伙在印象中就算开玩笑,也不会开得这么荒唐。
“我也说不清楚,是昨天半夜的事情,我没睡着,然后起床出门了。”楚以南说了一半就顿住,还在调整自己的呼吸。
“半夜偷偷出门?”宴柳盯着他,“才答应过我们不会再调皮胡闹,昨晚居然偷偷跑出民宿?”
“不是啦,只是想透透气,而且昨天晚饭我喝了个酸酸的酒,有点睡不着,之后我就出门了。当时夜色很深,我清楚地见到对面那个温泉屋亮起了灯,屋舍整洁淡雅,我在那里就碰到了一个穿着和风浴衣的女妖怪!”
楚以南把昨晚的事情经过说了一下,而后又说道:
“刚刚我又去了隔壁温泉屋那里看了眼,但是发现是破旧不堪的,也不想有人活动过,可我昨晚走进的那间屋子分明就是跟隔壁那间破旧的是一模一样的!”
北语棠对弟弟说的事情颇为感兴趣,感觉都可以用作故事的一个引子了,只不过就事论事,楚以南提到的事情有些荒谬了。
“如果真是满嘴吃小孩的女妖怪,早上你又怎么会好好地睡在被窝里呢?”
“应该是做梦了吧,可能昨天白天的时候,小楚南有大致看了温泉屋一眼,所以晚上才会梦到。”宴柳也觉得是梦而已,“早上你不是出了一身汗嘛,说不定就是因为夜里出汗了,才会觉得自己泡在温泉里。”
“而且昨晚楚南还喝了几杯酒。”黑色长发的姐姐把楚以南拉过来,让他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昨晚要是做了那么印象深刻的梦,睡眠质量多半不好,也难怪他早上睡起了懒觉。
楚以南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只是那种感觉很真实,不像是做梦,掉下水的时候还摸到了对方的莱莱,那份手感都是实打实的。
不过被姐姐和柳姨这么一说,他又觉得说不定真的是梦,因为那个女妖怪的脚好看得像是自带滤镜,不是做梦的话,那双脚就很难解释清楚了。
“那你说说,昨晚看见的女妖怪是长什么样子的,是你姐姐那样的,还是柳姨这样的?”宴柳好奇,既然是梦,那么梦中出现的女性多半是他身边所熟识的。
“忘记脸了,没什么特别的印象,多半不是柳姨和语棠。”楚以南摇头。
“也是,毕竟是噩梦嘛。”宴柳感到遗憾,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小儿子会梦到温泉,这是否是他潜意识中想跟她们一起泡温泉呢?
宴柳对于泡温泉没有什么热衷,主观上觉得跟家里泡浴缸没有区别,可既然小楚南想泡,那等一下联系管理人去放水运作温泉好了。
“你最后说,那个女妖怪给你讲了故事?是什么故事,还记得吗?”北语棠越来越觉得弟弟的这个梦很有意思。
不少传说其实都有过类似的原型,但却能够演绎出很多氛围下的作品。
先前北语棠琢磨过的思路在此刻回响起来,隐约间与楚以南的梦产生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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