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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有可能。不过,现在难点就在于,抽汞究竟要抽多少分量,才最合适。”
薛忱眼前似见到了一丝光明,道:“不管多少,我们一次次试,总要试到那个合适的分量。只是一定得我们两个人合力才能进行,三妹,你的身体……”
“我不碍事。”薛蘅眉间隐露兴奋,“虽然难了点,但只要方向没错,总会有进展。”
二人相视一笑,薛忱正要说话,忽听到小坎在外面大呼小叫,“阁主!阁主!小黑发疯了!”
薛蘅急忙走出丹房,只见小黑在铁架子上拼命扑腾,凄厉鸣叫。
自从回到孤山,小黑便始终蔫蔫的,性情却暴燥了许多,前几日还将阁中一位长老的手给抓伤,薛蘅无奈,才将它拴住。这刻见它又这般反常,仿若不顾一切,她心底蓦地一酸,走过去,正要将小黑抱住,忽然耳边听到远远一声高亢凄厉的雕鸣。她身子一震,猛然抬头,只见东面天空,一个白点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小坎张大了嘴,“天!那不是谢公子养的那家伙吗?”
“嘎!”小黑象疯了一般,极力扇动双翅,无奈被铁链拴住,只能跌落在铁架子上,却仍高昂着头,叫得极大声。
大白越飞越低,薛蘅面色陡然变得苍白,双腿偏偏象被钉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大白急速坠落,落在小黑身侧。小黑急扑向它,叫声中似充满喜悦。
薛蘅默默地看着大白,许久,冷声道:“小坎,拿鞭子来,把它赶走!”
小坎应了,正要转身,大白凄厉地叫了声,直冲向薛蘅,拼命扑扇着翅膀。薛蘅本待一掌将它击开,忽然瞥见它左爪虚软地垂下,白羽上血迹斑斑,再看到它脚上系着的白布,心中一动,五指一收,将大白的双足擎住。
大白一下子安静下来,乖顺地看着她取下布条和小竹筒,发出凄凉的“咕咕”声。
薛蘅慢慢将布条展开,白布上的字迹已十分模糊,写得又很潦草,但依稀可以辨认出,那是谢朗的字迹。
蘅姐,明年今日,请到安南桥头,为我丢一束菊花。
“驾!”
蜿蜒的官道上,数骑迎着瑟瑟秋风,向东急奔。
最后一缕暮色收敛时,薛蘅勒马而望,又回头道:“二哥,我们今夜赶到鲁口镇歇息。”
坐在哑叔身前的薛忱点头,“好。”
半个月了,她的双眸始终沉静如水。只能依稀从她挥下马鞭时的喝声中,听出那强行按捺下的汹涌情绪。
薛忱心中黯然,双肩不自觉地软了下来。哑叔只道他冷,“呼”地解下身上的披风,将他严严实实地包住。
薛忱回头微笑,“我不冷,哑叔,您披上吧。”
哑叔却将胸膛拍得嘭嘭响,再将手举过头顶,大意就是:我这么高大,这么结实,不怕冷。
薛忱轻声道:“辛苦哑叔了,若非要赶时间,我又是这种身体,小坎他们又不够力气,也不敢劳动您老人家。”
哑叔拼命摇头,又咧开嘴笑,兴奋地将手向四面八方指。小坎在后面的马上笑道:“公子,哑叔这回托您的福,不用守天一楼,能出来走一趟,他正兴奋着呢,只怕浑身都是劲,哪会觉得冷?”
进鲁口镇的客栈时,已近子时。薛蘅再心焦,也知人马都需歇息,否则这样下去,只怕还未赶到安南道,都会累死。
草草吃过点东西,小坎小离取出丹鼎和火炭。薛蘅与薛忱忙到后半夜,小心翼翼地开启丹鼎,又同时失望地叹了口气。
片刻后,薛蘅振作起来,道:“再减。”
“好……”薛忱刚开口,见薛蘅剧烈咳嗽了几声,忙改口道:“明晚再试吧,等会天不亮又要赶路。你受得了,我可有点扛不住了。”
薛蘅默默地摇头,薛忱也觉心情沉重。平王的信显然是回给谢朗的,景安帝已经大半个月没有接见臣子、处理政务了。弘王逼得紧,平王不但出不了王府,连陆元贞他们都被监视。朝中重臣们每日为了要不要讨伐“哗变”的神锐军而争吵不休,现在谢朗又生死未卜,也许,真的只有尽早制出琅玕华丹,才能力挽狂澜。
大白的爪子受伤,飞到孤山时已近腐烂,还有那块白布、那潦草的字迹,都可以说明当时的形势有多危急。此去安南道,还能看到那笑得爽朗如骄阳的英俊少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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