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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澜微微欠身,避开她的视线,清冷道:“怎么合作?”
“首先需要迷药,你得想法儿给我弄来一些无色无味、不易察觉但又好用的迷药,其次,你要对外宣称我病了,此症难愈,至少需要五天。还有……”
孟澜转回身来看她:“还有什么?”
“你能不能把胥仲从药室里提取的药材写下来?”
孟澜掠了她一眼,二话不说便取出笔墨纸砚,将那几味药材誊写下来,将纸笺拿在手里晾了晾,才递给宁娆。
宁娆打定了主意,要把她所推测出来的胥仲的意图连同这药方和向江璃求救的书信一同交给雍凉,让他带到渔关交给江璃。
雍凉不负所望,在两日后将这些东西亲手交给了江璃。
他入龙帐时江璃正守着沙盘在演习行军方略,身边只跟着一个宁辉,他一目十行地看完了这三封信,神色陡然凝重起来。
宁辉上前问:“怎么了?”
江璃面色阴沉地合上书信,冷声道:“阿娆代替孟淮竹回了南淮,如今正在跟胥仲周旋,她想烧了云梁的蛊室,又担心云梁人会追杀她,让我派人去救她。”
宁辉听得直冒虚汗,咬牙切齿道:“胡闹!简直是胡闹!”
第92章...
江璃眼睑发乌,满是疲色,随手将书信扔到龙案上,道:“等把她抓回来再好好教训,现如今最关键的是要派人去救她。不然,等她真把蛊室烧了,那帮云梁人非得把她撕成八块。”
“我去,我亲自去。”宁辉挂念着宁娆的安危,又料定罗坤已是强弩之末,渔关一战不会再有凶险,便自动请缨。
江璃忖度片刻,道:“这样也好,朕派影卫前往,应能尽快赶到南淮。”
宁辉一听江璃派出的影卫而非禁卫,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他心里对于宁娆的身世还是很在意的,不光在意,还极不愿她的身世被公之于众。
其实他有这样的想法不过是作为帝王的谨慎、缜密,实属正常。
宁辉强压下自己这些堪称无聊的遐思,朝江璃一揖,领着雍凉出去,准备马匹。
待他们都走了,江璃从龙案上把那几封书信拿起来,又仔仔细细地翻看了一遍,最终停在了那张孟澜誊抄出来的药单子上。
潦草数味药,可他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
……
宁娆装病的第四天。
她喝了孟澜给她开的药,又装模作样地抚着胸口在床上长吁短叹了一番,终于把那些名为来探病实则来探她虚实的长老们对付走了。
她未施粉黛,只素净着一张脸披了外裳出去。
大雪覆野,举目望去白茫茫一片。她站在窗前看了一阵儿雪景,便见胥仲领着几个随从从山边小道转了出来,直往她这边而来。
到底是沉不住气了,要来看看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宁娆按捺下心底的焦躁,反复告诫自己凝神静气,拢了拢外裳,迎了出去。
“听闻公主身体不适,属下特来探望,不知公主可有好些了?”胥仲一脸的慈和笑意。
宁娆抬手捂着嘴轻咳了几声:“好些了,蛊医说过再饮一盅要就大好了,定不会耽误明日开蛊室的。”
一听她主动提及蛊室,胥仲的脸上不自觉流出满意的神色,他点了点头,客套道:“公主若是身子不适,可千万不要勉强,蛊室嘛,迟几天再开也无妨。”
宁娆心道,迟几天?迟几天你还不知又会生出什么阴谋诡计。
所谓夜长梦多,宁娆明知他是虚意,还是道:“不必,事关云梁复兴,我心中也挂念得很,这蛊室如果要开还是尽早吧。”
胥仲听她这样说,倒是吃了一惊。
“我本以为公主会不赞同开蛊室,毕竟孟氏留有祖训,非王脉嫡嗣不得开……”
宁娆浅淡一笑:“大哥失踪多年,杳无音讯,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上都不一定,何必死守着祖训不放呢?如今云梁这情形,能搏一搏便放手搏一搏吧。”
胥仲道:“公主去了一趟长安竟像是换了个人,比之从前……比之从前确实通透聪慧了许多。”
宁娆心想,这话可不能让孟淮竹知道,孟淮竹平生最听不得人家说自己比她强,如今胥仲这么诚恳地夸她比孟淮竹通透聪慧,若是让她知道了,可不会管胥仲是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魔头,肯定二话不说先要上来跟他拼命的。
这样想一想自己的姐姐,宁娆的心里便觉轻松畅然了许多,面对胥仲也能保持平和。
她装作漫不经心道:“在长安滞留数月,见惯了云梁百姓的艰难处境,也见惯了大魏的鼎盛强大,不瞒胥先生,我心中其实是有些绝望的,觉得有生之年凭我们要与江璃一争,怕是没有多少胜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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