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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地,周围突的一静。
数秒后,
沈寂盯着她,沉吟道,“你还记不记得,‘奇安号’被劫持的事?”
从对方口中听见“奇安号”三个字,温舒唯的面色明显微变,静了静,缓慢点头,“记得。”她说着顿了下,“当时我也在那艘货轮上。”
沈寂沉声答:“那群海盗的头子,就叫吉拉尼。”
“……”
听他说完,温舒唯瞳孔骤然微缩。如今,距离她在亚丁湾遇险一事已过去近五个月,但那噩梦般的数个小时却犹如梦魇,久久挥之不去,几次午夜梦回,她醒来后都睡衣湿透心有余悸。
短短几秒光景,她脑海中已自动浮现出数道面目狰狞的丑恶身影。
温舒唯略皱起眉,飞快在记忆里搜索,忽的,一张脸庞从模糊群像中跳脱出来。那个男人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子,身高体型在一众牛高马大的海盗里并不出挑,样貌也不起眼,整副五官里,唯一让人印象深刻的,便是他左眼处盖着一只黑色眼罩,剩余完好的那只右眼,瞳孔是罕见的琥珀色,目光阴沉,残忍凶狠……
她脱口而出说:“是那个独眼怪?”
沈寂点了下头,眉宇间蒙上一丝霜色,“对。”
“居然是他……”像有一股冷风钻进脖子里,温舒唯背上汗毛倒竖,不寒而栗,有些不安又有些疑惑地道,“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闹出这么多事?就因为上回勒索中国政府未遂,所以恼羞成怒要报复?”
沈寂沉声:“不止这一个原因。”
温舒唯狐疑:“还因为什么?”
沈寂这回没有立刻答话。
他静默片刻,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起烟盒,摸出一根玉溪放进嘴里,拿打火机点燃。浓白的烟雾从他唇齿间飘散升空,熏得他眯了下眼睛,随手把烟雾挥散。
沈寂靠在床头抽烟,眸微垂着,脸色深沉不明。
温舒唯隐约感知到什么,抿抿唇,只是坐在他怀里安静地看着他,并不催促。
好半晌,沈寂才再次出声,淡淡道:“‘奇安号’遭劫持那回,是我和吉拉尼第二次交手。我第一回遇上这个人,是在五年前。”
他说这话时,眸色平静,字里行间也没有任何起伏,几乎教人听不出任何情绪色彩。
温舒唯听了抿抿唇,“五年前?”
沈寂没有吭声。
她从他复杂隐忍的眼神里读出了某些东西,略思索,猛地反应过来,“如果我没有记错,你说过,宋哥宋成峰,是五年前执行任务时牺牲的……”她眸光惊跳,“难道宋哥的死和吉拉尼有关?”
沈寂掸了掸烟灰,嘴角微勾,竟很淡很淡地笑了。大手在怀里小丫头的脑袋上撸了把,“行啊。平时看着笨,关键时候这小脑瓜还挺好使。”
“……”温舒唯没有理会他故作轻松的玩笑,一把抓住他的大手,眉头皱起来,“五年前的任务,才是吉拉尼报复你们的真正原因吧。”
沈寂眼中的笑意褪去,寒声道,“五年前的恶战,宋哥丢了一条命,吉拉尼丢了一只眼睛。”
“这就难怪了。”温舒唯说,“他应该从五年前开始就对你们怀恨在心。上回‘奇安号’被劫持,吉拉尼本想狮子大开口找中国政府海捞一笔,结果又遇上了你们。新仇旧恨加一块,像这种心理阴暗的恐怖分子,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
沈寂没说话。
温舒唯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从叔叔出事开始,你就知道了?”
沈寂与她对视,答:“当时我只是怀疑,没有确定。”
“从我收到炸弹百合的那一天开始,你就隐约猜到了。”温舒唯说,“这一系列报复行动的最终目标是你,吉拉尼想要你的命,对不对?”
沈寂静默数秒,沉声:“对。”
温舒唯眼中飞快升起一丝惊慌,脑子里电光火石又闪过那张阴森森的人脸,霎时连脊梁骨都透着凉意。
屋子里又安静了好一阵。
“想这么多做什么,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沈寂忽然笑了下,伸手,捏捏她隐隐发白的小脸,“就算塌下来,也有我给你顶着,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温舒唯咬了咬唇,望着他,心里忽然难受得厉害。
又听见沈寂道,“你要我说的事,我说了,要我交的底,我也交了。现在,唯唯,是不是该换我让你说。”
温舒唯嗫嚅了下,声音低低的,有点儿闷,“你要我说什么?”
沈寂垂眸直勾勾地看着她,道:“回答我,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打算怎么办?”
窗外忽然起风了。
深秋的晚风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
少倾功夫,温舒唯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她看着他,很平静地问:“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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