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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马上,望着这翻腾的江水,面色却静得犹如死水一潭。雨水浸过兜帽沿着那如雕如刻的五官蜿蜒而下,浸湿了衣襟,顺着他的手里握着的那柄剑、最后到鞘尖坠下。剑穗随着风微微飘动,上头沾着些暗色的污渍,那是洗不褪的血渍。
“林飞何在?”马上的人出声的时候,周围的窃窃私语的声音也跟着打住。一时之间,只有风雨和浪涛之声。
一个下属似的人从后方的马上下来走过来,向他拱手道:“将军。”
“此处附近可有农舍?”
林飞答:“浦江向西有一个叫安陵的村镇……”在瞥见那幽暗的眼眸时,不知何故,他将目光匆匆避开。
“如此甚好。”那人似未察觉,只管掉转马头,命道:“向西行——”
一伙人在雨中前行,留下的鞋印很快又被雨水冲刷了去。
距离怒啸的江河不到十里,有一间小庙。
小庙无名,也没有住持,只有一个和尚负责打理这四个小院。没人知道小庙建了多长时间,也没人知道那个和尚从何处来。可是,他们仿佛又已经存在了很长时间,好像一直在那个地方,不晓得是不是在等谁。
淡淡的火光忽明忽暗,油已经快要用尽,坐在案前抄经的和尚也不去填上新油。
帝王无道,听信谗言,苛捐杂税压得人喘不过气,如今吃都吃不饱了,谁还有余钱去庙里添功德。
这屋子经久失修,四面漏风。不知何处吹来邪风,竟将门闩都吹得松动了。寒风带雨灌了进来,火光一下子灭了,抄好的经书尽数被卷了起来。和尚有些手忙脚乱地将散乱的经书拾起,还未来得及直起腰,一道寒光便从眼前横过。
轰隆——
一道惊雷,似将天穹劈开一半,恍如白昼的一瞬间,他看清了剑上的倒影和血。
“别动。”那像是兵器在磨刀石上划过发出的声音,喑哑的,仿佛直入心间。
“……”和尚无声地张了张唇,他感觉刀刃又朝他的脖子贴近了些。他听见了淅淅沥沥的水滴声,就算是泥沼也掩盖不住那浓郁的血腥味儿,接着是噗絮絮的声音响了起来,和尚手里已经抄好的经文落到了地上。雨水从敞开的门扉打入,几天几夜的心血,便这么白费了。
“唔……”一声闷哼声突兀地响起,随之桎梏住他那只手便这么松开了。
来人单膝跪了下来,用剑撑在地上。和尚踉跄地退到了墙边,这时候又一道惊雷,让他又一次看清了这不速之客。
那人一身戎甲,和他手里的那件神兵利器一样血迹斑斑。血水和泥土糊了他的脸,可是却遮不住那一双眼。那双墨色的瞳仁此时像是一团燃烧的孤焰,纵然在黑暗之中,仍熠熠生晖——他不是普通的江湖侠客,亦不是那时不时下山扰民的山贼。
他是个亡命之徒,然而,纵是到了山穷水尽、任人宰割的地方,他的眼中依旧带着不符合当下的孤高和傲气。
他并非一般人。
“诶——”和尚突然发出一声怪叫,接着就听一声“噗通”。
此人看着甚是单薄,没想到也颇有份量。
玄空并非武僧,过去他在碧落寺修行的时候,只练过一些基础功夫,为的也只是强身健体罢了,因此他费了好大一番劲儿,才将人给弄到床上。
玄空不敢歇息,默念了一声善哉,便去除了那人的盔甲,又花了一番工夫,才将那柄剑与那人的手掌分开。待见到那人身上的伤时,玄空也不禁暗暗心惊——从肩膀到靠近胸口血肉模糊一片,那衣衫被血给染成了深色,几乎辨不清原本的色泽。
玄空先去端了盆热水,又从柜子里找出了一瓶伤药。
他小心翼翼地褪去了那人身上的衣料,用温热的清水擦净了伤痕的血渍,便打开了瓶塞。此时,他略微迟疑了一下,心道还是救人要紧,就将这澄黄色的药粉抹在了伤处上。
“唔!!”那人便是在昏迷之中,也疼得浑身紧绷起来。
“此药药性霸道,施主且忍上一忍。”也不管床上的人是否听不听得见,和尚低声安抚了一句,遂将药全抹在了那狰狞的伤口上。别的不说,只说这伤药,药性虽是一等一的强烈,但也确实是疗伤圣物,抹了两层后,瓶里的粉末用尽了,那原先汩汩流出的血也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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