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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那梳发的手停住,手中的梳子狠狠的砸了出去,打在墙上清脆的一声响,落地,断成两截。
他的双臂,从身后绕上我,压抑的嗓音低沉传来,“不梳了吧。”
“不梳便不梳了,大皇子何苦拿梳子出气?”我勾起淡淡的笑容,“不过相识这么久,大皇子倒是第一次控制不了脾气,让我开眼了。”
“凝卿!”他抱着我的动作很轻,很细致,小心翼翼的,“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
“你能夺江山,你能治天下,可你能与天意斗吗?”我偏过脸,仿佛是笑,“才华盖世也有不能掌握之事,权倾一时也有无法抗拒的时候,你是人,不是神。”
那俊秀的容颜近在眼前,痛苦在眼底闪现,飞扬的气势,从容的姿态,在他的紧张中乱了方寸。
“其实你应该高兴的。”我任他拥着,“没有了我,就没有了心心念念要替父兄报仇的人,没有了了解你针对你弱点下手的人,你还是那完美的易清鸿。”
“此时此刻,你又何必再提过去?”他声音涩涩的,“放下,放下好不好?”
“若放下了,我便再无牵挂。”我低下头,手指拨弄着手腕上的红色玛瑙珠,“再也不用苦苦的支撑了,再也不用每日在梦魇中醒来,那才是真正的解脱。”
圈抱着我的手颤抖,他猛的甩开手,朝着大门而去,“若恨我能让你活下去,那你恨吧,尽管恨我。”
房间内他的气息消失,我扬起了笑容,舒服的靠在椅子上,低声喟叹。
明明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明明是恩断义绝了一切,如何能想到我与他,竟然还能温柔的互相说话,还能和平的相待,还能……
发,被我拈在手心里把玩,似乎还残留着他抚过的温度,暖暖的,带着春天的感觉。
“有没有人说过,你其实很狠?”药香伴着脚步声在身后传来,一碗黑沉沉的药汁放在我的面前。
“是吗?”我低笑了声,“那就好,我就怕自己不够狠,就怕自己没有时间更狠。”
“他是男人,是一国皇子,争天下是他无法抗拒的命运,或许对不起你,却也同样逃避不了,若是当初在‘红云’,他的身份揭穿,亲手诛杀他的是你的父兄,你会如何?”
“我会为他扶灵。”优雅的转过身,还是那浅浅的笑,“然后殉情。他死,是为国,我殉情,是为情,晏清鸿是我的丈夫,这是我应该做的。”
“所以你死也要死在他的面前?”莫怀旻皱起了眉,“只为……”
“他会夺天下,但是那条命,还是会属于我。”我扬起的唇角中带着三分嘲弄,“他怎么舍得我一个人下黄泉?我只需在奈何桥头等他,便行了。”
“果然,你们才是一类人。”莫怀旻幽幽的叹了口气,“你果然是最了解他的人。”
我端起药碗,轻轻的啜饮着,“应该说,我和他都是没心没肺,无情无爱的人,便是死,都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最大利益。”
“真的没心没肺,无情无爱吗?”莫怀旻反问了声,“若没心没肺,他怎么会答应你的十日要求?他真的不明白吗?若无情无爱,你又何必执意回到他的身边,你终于承认了,你心头最爱的人,始终是他。”
“是又如何?”我若无其事的笑了下,“我永远不会在他面前承认。”
“所以我说你狠,以己之命,给他最重的打击,只为了你心中报复二字。”
“最适合做知己的人就是自己的敌人。”我将药一口饮尽,“我与他,这个身份比之夫妻,好上了数倍。他负我情,便以情雪恨,也算是没有硝烟的风月一场。”
“若是你死不了呢?”他的手扣着我的脉门,“昨日,你吃了什么?”
“南王府中的酒,还有你送来的药。”窗外,俊朗的人影独矗,雪花飘飘,落满他的发丝,肩头,我竟然有些快意。
有时候,人的心情好了,就完全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痛,甚至会有通体舒畅的感觉,不知于我而言,是不是回光返照了。
“还有吗?”他试探性的开口,“比如说,有没有人给你服过什么药?”
“没有……”思量了半晌,我才慢慢开口,“前日夜间,你是否送过一碗药与我?”
“有。”他点点头,“我按时送药,但你未归,只将药留在桌上便回,本想等你回来再温,却不觉睡着了。”
“那药……”我记得回来时,那怪人在屋中等着,药犹带热气,莫不是他做了什么?
是下了毒还是放了蛊?
“那药只是平日里让你静心的,不可能有如此功效。”他的手一直停留在我的腕脉间,“你此刻的脉象虽然虚,与往日沉凝停滞不同,已是节奏平缓,比往日好了不知道多少,这……”
我执碗的手默默停在了空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莫怀旻的意思是,我的病出现了转机?
“昨日,不是还……”记得昨天那种揪心的疼,记得那疼痛中无法抑制的抽搐,记得那涌上喉咙间腥,那瞬间让我呼吸不能的窒息感,整个人飘飘浮浮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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