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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耐不住,喝道:“住口!我今天来,并不是想听你牵强附会,胡说八道!”
他没有和我争辩,喑哑地笑了笑,转过了话题:“我听从旁人的话一怒将你沉塘的那次……”
迷雾深,不记桃源路(三)
我冷淡地打断他的话头:“别说你听从别人的话。我倒不晓得你是这么没担当的男人。你是主,旁人是仆,难不成有人捏着你嗓子逼你下令不成?”
他给我堵得脸上泛红,却点头道:“不错,是我一时糊涂冤了你,才令人将你沉塘。”芒
想起那次生死一线,我到底愤懑,笑道:“咦,这会子知道我冤了?终于想明白,无论是司徒凌还是别的什么人,都不可能做出那样置我于死地的蠢事了?”
他的脸庞越发红得不正常,叹道:“我想过有些另有打算的部属可能会陷害你,但他们绝对不可能伤害我的骨ròu。不论是相思,还是你腹中的胎儿。我年纪渐长,素来不近女色,膝下只有相思一人。他们便是再恨你,即便敢拿相思来引我动怒,也不敢伤到你的胎儿。可你明明已堕去胎儿。”
我冷笑,“殿下太自信了!殿下正值盛年,已经有了相思,又这么快令我有孕,只要愿意,随时可以生上一堆儿女,何必让我这个随时反目成仇的女人来给你生个娃儿添堵?那个胎儿……还真是爹不亲,娘不爱呢,给人害了倒也清净!”
淳于望似受不住我这等冷情的话语,蹙紧眉揽了揽肩上的衣物,沉默片刻方道:“我已问过他们,小产之事,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顺势而为。”
格
他们?
我眯了眯眼,心下已是恼怒。
果然如我所料,那晚劫持相思嫁祸我的,真的是淳于望身边的人。
他语焉不详,想来绝不只是黎宏、软玉等人在策划了。
我嘲讽道:“与他们无关么?可我自己更不曾服药打胎。看来真是那娃儿不想投胎,自己跑了阴司地狱去?”
他不知是信还是不信,黑眸定定地看着我,却略显黯淡,并无往日的神采。
我继续道:“我诚然急着想逃离狸山,接应我的人已经和我联络上,这时候打胎伤了自己身子,你以为很好玩?”
淳于望不答我的话,捏着茶盏问:“去接你的人里,根本没有司徒凌?这两个月他根本没离开过北芮。”
我坦然道:“是大芮太子司徒永。他为救嫦曦公主而去,顺道把我也救了回来。你认为我有必要因为怕见司徒凌而冒险在临走时打胎吗?”
他脸上的红潮已褪,脸色却越发地白,连嘴唇都是淡白的。
他低声道:“我会查明……到底谁给你下了药。”
他这话便是信了我所说的了。
我无端地便松了口气,旋即有些恼恨自己。
他信不信,我又何必去在意?
若依他对我那近三个月的羞rǔ,我该盼着他死,我该悔恨那一剑没能正中他的心脏。
我居然过来见他,还与他面对面地坐着,如同知心好友般面对面地谈了这许久,着实不可思议,简直是……犯贱!
他来的目的应该一多半为了相思,而我来见他,当然也只能是为了相思。
我凝定了心神,缓缓道:“你不妨慢慢查吧!看在相思份上,这次我不为难你。明天我便把相思送来,你带她回去吧!”
他盯着我,勉强笑道:“这次不为难我?若下次相见,你还准备怎么为难我?”
我脸上微微地烧,声音不觉更冷了:“下次?嫦曦公主的婚事闹成这样,大芮皇家体面尽失,下次大约只能兵戎相见吧?”
“兵戎相见?”
他重复着我的脸,黯淡的黑眸失了神。
“你听我说了这么多,只还我一句兵戎相见么?”
我咬牙道:“你难道不清楚我和你在南梁那段日子时的彼此敌视?难得你自己送上门来,我本该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可怜的只是相思……我不想相思失去这世上唯一知疼着热的亲人。”
他惨淡地笑,“我从没仇视过你,我不信你觉察不出。相思也不只我一个亲人,我也不信你就不是她知疼着热的亲人。”
我越发头疼得厉害,想起午后刚服过药,也是暗自惊心,更是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个总是让我满心别扭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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