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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对双生子长相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各有各的出彩之处。
只是宁衍看着那两个身穿薄纱宫装的妙龄侍女,不知为何只感受到一股无趣,要不是那位姐姐穿了一身浅绿绣梅的外衫,叫他多看了两眼,他怕是连这俩人长什么样都不清楚。
于是宁衍也并未招她俩侍寝,只叫何文庭把这俩人带去偏殿睡了一晚,准备第二天便打发回太后那了事。
这其实本来也没什么,但是巧的是,宁衍当夜梦见了宁怀瑾。
宁衍梦中是个大雪纷飞的冬日,他身在王府的梅园里,正依靠在梅园门口的墙边,笑盈盈地望着宁怀瑾。
宁怀瑾喜欢梅树,尤其对宁衍亲手栽下的那棵格外好,年年都要亲自侍弄,等到结了花苞之后,更是不肯假手于人,一定要亲自照料到花开了,将树上的头一茬梅花掐下来给宁衍做成梅花糕,才算是功德圆满。
梦中的宁怀瑾比实际上看起来更年轻一些,看着倒是有些少年时的样子,站在树下望着树梢时,眼里都是满足的笑意。
“怀瑾。”梦中的宁衍仿佛跟他隔开了那层君臣,也隔开了叔侄之分,只是如好友闲聊般笑着说:“你再怎么硬盯着,花儿也不会被你看开。”
“倒也快了。”宁怀瑾说:“看着也就是这几日的事,等到花儿开了,摘下来酿些酒想必也很不错。”
宁怀瑾说着转过身,向着宁衍走来。宁衍直起身子,只等着他走到自己面前,笑着伸手去迎他,随口揶揄道:“也好,等酒酿好了,我非得……”
宁衍这句话还未说完,就发现在走动间,宁怀瑾身上颜色沉闷的外衫不知为何忽然变作了一身浅绿绣梅的夏装。宁衍微微一愣,只觉得这衣服似乎有些眼熟。
只是还不等他想出个一二三,宁怀瑾就已经走上前来,笑着拉住了他的双手。
“不管陛下说什么,臣都遵旨。”宁怀瑾说。
宁衍的眼神下意识落在他二人交握的手上,宁怀瑾托着他的手,如美玉般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架着他的手掌。
微凉的小指指尖划过了宁衍的掌心,又不自觉地轻轻地勾了勾。
宁衍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瞬间从梦中惊醒了。
午夜时分,殿内只有守夜的小内侍在他帷帐外的脚踏上打着盹,烛火映照在帷帐上,留下明明暗暗的影子。
宁衍缓缓地吐出一口又辣又烫的浊气,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睡出了一身的大汗,里衣湿漉漉地贴在身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察觉的苦涩味道。
那味道甚至盖过了殿内的香料味,无孔不入地笼罩着他。
宁衍在醒来的瞬间就想起了宁怀瑾身上那套衣服的由来——他睡前刚刚在太后送来的侍女身上见过。
但想明白这个也没让他彻底清醒过来,宁衍木愣愣地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僵硬地伸手在被褥里探了探,摸到了一手粘腻湿滑的触感。
在那一瞬间,宁衍几乎以为自己疯了。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梦见了什么,也清楚地明白这个梦映照出了什么。
他那点连自己都不清楚的龌龊念头只是被一件衣服轻轻一勾,便顿时丢盔卸甲,变得再无藏身之所。
少年心性在这种背德感下脆弱得还不如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在那之后,宁衍曾一度不敢见宁怀瑾,哪怕有朝事相商,也只是公事公办地叫上一堆朝臣一起商议。
但哪怕他这样躲着宁怀瑾,他脑子里那荒唐的想法也没随着这种距离渐渐褪去,反而因为宁衍自己的“逃避”而愈加变本加利起来,仿佛是一颗汲取到养料的种子,在他还未发觉时就长成了参天大树。
宁衍开始有意无意地会注意宁怀瑾,上朝的时候会看他,下朝议事的时候也会看,甚至于宁怀瑾不在他眼前时,他也时常会想着他这时候在家中会做些什么。
他一边恐惧自己这种不受控制的心情,一边又克制不住地想要接近宁怀瑾。
那个荒唐的梦也随时随地会跳出来扰乱他的心神,宁衍越想要忘记,那梦的存在感就越强。以至于到最后,宁衍可以随时随地清晰地回忆起那个梦的所有细节,包括宁怀瑾攥着他手时,那冰凉柔软的触感。
宁衍逃避过,愤怒过,甚至为此恐惧过。在那段时间里,他只要看到宁怀瑾便觉得羞愧无比,恨不得在心里唾骂自己千遍万遍,甚至会抄写《礼记》用来试图宁神。
只可惜《礼记》从头到尾抄了好几遍,他这心性还是顽固不化,冥顽不灵。
这种心情一直断断续续地持续了小半年,宁衍终于放弃了。
因为他发现他放不下宁怀瑾。
哪怕他每天都要被这种羞愧和自责所累,但只要宁怀瑾出现在他眼前,他还是会注意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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