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二月初,黄金成收到一封来自彰阳地区行署的信,信是行署的翟科长寄来的,他在信中写道:
黄金成同志,根据上级文件精神,经行署办公室党组研究,决定恢复你的工作,并为你补发部分工资,请你务于本月二十日前,来行署办公室报到。
二月十一日上午,黄金成独自来到他母亲的坟前,双膝跪地,对着母亲的坟头低声说道:“娘,我恢复工作了,明天就去上班,您再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到清明节的时候,我一定把您迁入大队陵园。”
他在坟前跪了良久,好像母亲就坐在他的对面,母亲虽然不能开口说话,却能听清他说的每一句话。
他不知在坟前跪了多久,也记不清对母亲说了多少话,他不舍得离开母亲的坟,对母亲有说不完的话。他抬起头,凝视着坟上的黄土,在心里说,母亲,这个世界上我最亲最爱的人,你虽然已经离开了人世,但永远存活在我的心中,
我时时刻刻都在想念您。
黄金成在母亲的坟前又坐了好大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二月十二日,黄金成起了个大早。他辞别了妻子李玉娇和女儿黄河美,带上简单的行囊,踏上了去行署报到的路。
黄金成走到黄村西头,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朦胧的村庄,心情难以形容,犹如推倒了人生的五味瓶,酸辣苦甜咸各味俱有。啊,往事不堪回首,二十年的生活如同一场噩梦。这里,是生他养他的地方;这里,有他至亲至爱的人;这里,有他童年的记忆;这里,存留着他的屈辱和痛苦;这里,既有他的爱又有他的恨。他虽然离开这里了,但对这里终生难忘。
当天下午三点钟,黄金成走到了行署机关门口。行署机关的地理位置没有改变,但楼房等硬件建设变化很大,最明显的是楼多了,楼高了,地面由以前的砖铺地变成了水泥地面,大门也比以前气派多了。
他看到机关人员出出进进、忙忙碌碌,但没有一个熟面孔,毕竟他离开这里二十年了,二十年,对于一个人来说,可不是短时间呀!他不知道,当年的领导和同事还有没有人在这里。
“喂,你是干啥哩?”一个二十多岁的工作人员,打量了他之后,不太友好地问道。
黄金成忙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翟科长的信,递给年轻人,说:“我来找翟科长。”
年轻人粗略地看了信,没有说话,而是用手指了指右边一排房子的第二个门,那意思不言而喻:翟科长在那里边。
黄金成来到右边那排房子的第二个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听到室内有人说:“请进。”于是,他慢慢地推开房门,看见椅子上坐的正是翟科长,便走了进去。
“来了,老黄。”翟科长一看是黄金成,便赶紧站起来,热情地与他握手,并说,“来了好,等一会儿,我领你去见领导。”
翟科长出去了一小会儿,很快便又回来了。
翟科长带着黄金成先见了行署办公室主任库满仓。库主任对他的到来表示欢迎,并问他在工作和生活方面有什么想法。
他开始有点不好意思说,后来想了想,便结结巴巴地说:“我很感谢领导,给领导添麻烦了;我服从领导的安排,领导让我干啥,我就干啥;我想,最好让我干看大门、打扫卫生或收发报纸之类的工作。”
库主任轻轻颔首,表示明白他的意思了。
从库主任的办公室出来,翟科长又带着黄金成进了行署秘书长史华臣的办公室,与史秘书长打了个照面,算是拜谒到了。
过了两天,行署办公室主任库满仓找黄金成谈话。库主任告诉他:他被安排在办公室工作,具体负责报纸和信件的收发,享受主任科员的工资待遇,以前的工资按政策给予适当补发。
黄金成千恩万谢,表示一定要干好自己的工作,以实际行动报答领导和现在的好政策。
从此,黄金成开始了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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