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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泽露出一点笑意:“我是北海之王,白龙灵泽。我的孩子必须是龙,你不是,所以做不了我的孩子。当然,也做不了我爹。”他说,“你可以叫我‘王’,也可以唤我‘陛下’。”
小孩儿咬着手指,眨了眨眼,愣是又叫了声“爹”,气得我差点把镜子砸了。
灵泽许是觉得此子太过蠢笨,摇了摇头,也不再纠正,单手抱着对方往洞外走去。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将你送回去吧。”
画面一暗,镜面重新映照出我此时的模样,已变成了一面普通的铜镜。
镜中的我表情尴尬又不可思议,仿佛遭受了什么非人的打击,一时难以回神。
这也的确让我没有想到,铜镜中被人设了法阵,竟叫我误打误撞解开,重现了一段旧日影像。
不,或许也不是误打误撞,紫云英话里有话,让我好好照照镜子,说不准正是让我仔细一些,别错过了她特意留在镜中的信息。
看到最后我哪里还能不知道那孩子是谁?
那正是还未开智,独缺识神的我自己。
我那时尚且痴傻,又太过年幼,竟对这段记忆毫无印象。
原来,我和灵泽在那样久以前就已见过。
夜鲛族离龙宫千里之遥,他身为龙王本该事务繁忙,就这样都要偷偷去看绛风的识神,当真痴情。还如此凑巧被我撞破,到此时我也只能叹一句,这真是天注定的孽缘了。
我正待继续输入灵力看有没有别的影像,殿门被人轻轻敲响,鱼奴们来传膳了。
膳食精致细巧,比我在赤峰宫吃得都好,我简直怀疑他们是不是直接将灵泽的菜分了我一半。
用完饭,我就着清茶漱了漱口,问伺候我的鱼奴:“我能见一见高总管吗?”
他是龙宫总管,日常总在灵泽身边伺候,我如今虽住在偏殿,但帝锦宫十分宽广,并不是随意就能碰上。
要是有意避之,也可以一直见不到。
“总管正在忙着准备三天后设宴群臣的宴席,不在帝锦宫内。”鱼奴恭敬回道。
“那我能见一见紫将军吗?”
“这……”对方面有难色,“奴婢只是一介小小鱼奴,并不能帮公子向紫将军传话,若要在宫中面见将军,还需得到陛下准许。”
得,绕来绕去还是绕回了灵泽身上。
夜晚入睡之际,我躺在宽敞的大床上,望着帐顶愣愣发呆。
灵泽就在与我相距不远的主殿内,我们离得该说十分的近了,可我又觉得从未这样远过。
迷迷糊糊睡过去,不知是不是换了新的环境,我睡得不太踏实,做起了噩梦。
梦中有一道险恶的男声不断在我耳边低语,诉说着我的不幸,我的悲哀,我的痛不欲生,全都来自于一人。
“他故意让你与绛风识神结合,从头到尾都将你当成容器。你傻傻信了他,得到的是什么?”
“恨他,你必须恨他……”
“他不爱你,他只是在利用你……”
四肢弹动着,怎样都无法清醒。意识逐渐被拉向更深的深渊,恶意包裹着我,将我一点点融入其中。
那些声音进入到我的脑海,一遍遍重复着,让我相信自己只是个没人要的可怜虫,被丢弃的残破棋子,一个痴心妄想的卑微之人。
“杀了他,杀了他……在月圆之夜动手!”
黑暗中,魔龙巨大的头颅倏地出现在我眼前,猩红的双眼闪过杀意。我这才看清纠缠得自己不能动弹的竟是黑龙颀长的身躯,他缠绕着我不断收紧,口中吐出的并非龙厚实的舌头,而是一根分叉的蛇信。
“杀了他,你知道在哪里找我。”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身体微微颤抖着,冷汗湿了亵衣,一抹脸,满手不知是泪还是汗的液体。
梦里的一切变得朦胧不清,我只记得自己做了个噩梦,却忘了具体内容。
高甲着人问我要去了龙蜕,这本就不是我的东西,要去也就要去了。只是没过两日,他又命人来请我去主殿,说是参加宴席的衣服做好了,让我去试。
什么衣服?我为什么要参加宴席?
满心疑惑下,我被鱼奴催促着来到主殿,一眼便被不远处架子上的衣服镇住了。
几位绣娘正在仔细地逐寸逐寸检查着衣袍,见我来了,纷纷弯腰行礼。
白色长袍上,前襟与下摆处绣着银色的淡淡龙纹,雅致又不过分奢华。外头罩着件轻柔的雪色纱衣,不同与一般纱衣,它散发着珍珠般的柔和光芒,不难想象行走间该是如何流光溢彩。
“这是……”里面那件长袍是鲛纱制成,我不会认错,可外面那层纱我却从未见过。连鲛人都无法织出这样美丽的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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