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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终于也有人给我一点爱了。”
无论是许清妍,还是梁震,回想这略带痛苦的十八年,梁嘉河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这段经历,因为他觉得没什么好说的,说出来大概也等不到什么,可能能得到一点听者的怜悯,但这份怜悯于梁嘉河而言又无足轻重,所以他始终没说,任何人也未曾告诉过。
许清妍从生下他起便没有怎么管他,她是十八岁便生下梁嘉河的,因为平时饮食也不怎么好,也受了很多苦,生他的时候特别的艰难,但梁嘉河始终不解,既然受了那么多苦,为什么又要把他生下来呢?他喊许清妍一声妈,可许清妍从未给他过哪怕一点母爱。
偶尔她会看他一眼,也会在梁嘉河取得好名次的时候笑一下,但是始终没有为梁嘉河做些什么,而这一行径一直持续十八年。
梁震更不必说,一个酗酒又家暴的人,梁嘉河从哪里指望他能给一点爱呢。
他没有体会过纯粹的爱,所以他以为闻凛给他的这个就是,但他却不知道,这份爱,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他也曾以为,终于也有人给他一点爱了。
闻凛抬脚离开,听了这句话也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但是却始终没有回头。
第六十七章
“这么晚来了,”王明看着他:“明儿不上学吗?”
梁嘉河没说话,他径直走近台球室找了个地方坐下,还得上学,那就是还会碰见闻凛吗?
梁嘉河慢慢地把头低了下来,他看着地面,事实的确是他想多了,像闻凛这样的两节课也没什么关系,翘几天也没什么关系,归根结底,走不了的人也只有他一个,而闻凛,他本来就不该在这个地方,走了似乎也显得理所当然。
闻凛一连一周都没有再去学校,跟梁嘉河分手当天就约了江阳一群人喝酒。
“你小子还挺有种啊,”江阳跟他碰了一杯:“这就是你送梁嘉河的生日礼物啊,牛逼。”
闻凛也没反驳,他看着杯子里的酒,并没有反驳,以至于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原本准备了什么礼物,不过这些也没什么必要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江阳道。
“转学吧。”闻凛说:“总不能还跟他做同桌吧。”
他说的轻飘飘,看样子对梁嘉河并没有多少留恋。
“那也是,”江阳点点头:“那你还挺狠心的,就留梁嘉河一个人啊?”
闻凛没再说话,他不知为何,并不是很想提起梁嘉河这个话题,一提起他的名字,闻凛就会想起他的脸,那张总是平静的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脸,他每每看到就会觉得一种莫名的安宁,而现在,他只觉得烦躁。
“别提这个了,喝酒吧。”闻凛说。
江阳又开了几瓶酒,他一声令下让气氛变得热闹起来,揽着闻凛的肩笑道:“来!大家庆祝我们闻哥终于脱离苦海!今天的酒随便喝,我请客!”
周围响起一阵欢呼声,闻凛坐在这里一言不发,与现在的场景格格不入。
他到底为什么不觉得高兴呢?梁嘉河问他“高兴吗”的时候,他甚至没想什么就说了句“高兴啊”,当他现在平静下来的时候,却没有一点高兴的念头。
不过闻凛并没有多想,他只觉得跟往常谈恋爱分手是一样的,过一阵子就行了。
闻凛原本是这么想的。
他转学的事情很快就定下来的,一是因为闻凛想走也没人能拦住,二是因为他爸本就不满意闻凛在这个学校,师资力量差不说,离家也远。
“你直接找人给我把东西收拾出来不就行了吗?”闻凛有些不耐烦。
“你自己的东西,”闻父不满道:“快点收拾完去一中了,高三了还不紧张点。”
“知道了,高三高三,就是一个破高考,能考考不能考算了。”闻凛挂断了电话,他看了眼这个熟悉的十三中,这时候同学们应该还在上课,不知道为什么,闻凛不太敢进去。
他就在外面远远的看了一眼,梁嘉河跟以前并无二样,还是低着头在做题,旁边他的东西也没人动过。
闻凛靠在门外也没有进去,他不知为何,隐隐想避开梁嘉河。
“梁嘉河!你回答一下这道题。”
闻凛的心也随着跳了起来,他扫了眼题目,是梁嘉河最擅长的一种,明明提的是梁嘉河的名字,闻凛却像与自己有关一样紧张起来。
然后良久,他都没有等到梁嘉河的回答。
“别再心不在焉了啊,高三了,还是得以学习为重。”
闻凛听着老师说的话,心里隐隐有些不是滋味,但他又觉得大概是自己自作多情,他何德何能能影响梁嘉河呢。
一直等到下课,下节是体育,班里的同学都走完了,梁嘉河也不见了,闻凛估计他是去老徐的办公室做题了,于是就进了班收拾东西,其实他的东西不多,闻凛看了一眼梁嘉河桌子上的卷子,他又看了眼自己整理出来的一堆空白卷,那还是之前找之前学校同学要的,他自己也不会做,拿走又费劲。
闻凛把那一沓卷子塞在了梁嘉河的桌兜里,自己就草草的拿了几本书,剩下的东西都一股脑扔在了垃圾桶里。
他抱着几本书,包里还装着几本书出了教室。
迎面对上了梁嘉河的眼睛,梁嘉河看了他一眼就这么过去了,闻凛也忙转身走了,他听他爸的话给老徐告了声别,老徐正在办公室喝茶,见了他大吃一惊,连忙把茶放下了。
闻凛瞥了一眼桌面,知道老徐拿着的是梁嘉河的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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