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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识了一个儿麻姑娘。
姑娘姓李,和他同龄,在一家福利工厂工作,工作还挺稳定。
介绍人和徐妈妈都对徐沁恒说,李姑娘长得还行,就是腿脚不太好,但走路不需要用拐杖。
徐沁恒和李姑娘第一次约会,地点的选择很是困难。
其实徐沁恒是不介意去看电影的,当然,需要别人帮他讲述没有音效时的画面,不过李姑娘早早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她说话很直接:“你看不了电影的。”
徐沁恒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李姑娘走路不方便,逛街爬山就不用想了,最后,两个人就是找了个饭店吃了餐饭。
徐沁恒看不到菜单,便叫李姑娘点菜,李姑娘也不客气,刷刷刷点了好几个,吃饭的时候,徐沁恒有些尴尬,大庭广众下,他实在不知道菜的方位,于是触到面前一个盘子后,他从头到尾就只吃了这一个菜。
李姑娘还奇怪:“是不是我点的菜你不喜欢?”
“没有。”徐沁恒笑着回答。
她根本没想着要帮他夹菜。
约会结束,徐沁恒打了辆出租车,送李姑娘回家,然后再让司机送自己。
下车后,他给母亲打电话,徐妈妈到小区门口来接了他。
她问他相亲如何,徐沁恒说不上来,只能回答:“还好吧。”
据介绍人的反馈,李姑娘对徐沁恒也挺满意,徐妈妈就给儿子打气,让他加把劲。
但徐沁恒毕竟是个盲人,他能怎么加把劲呢?
他只能给李姑娘发短信,偶尔打个电话,李姑娘回得都不咸不淡的,等到一个周末,徐沁恒听母亲的话,穿起了挺括的衬衫、西裤,徐妈妈把他送到李姑娘的工厂门口,让他给李姑娘打电话。
徐沁恒手里提着给李姑娘买的小蛋糕,电话接通后,他说:“是我,徐沁恒,小李,你下班了么?我在你单位门口等你,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李姑娘的口气却有些慌张,支支吾吾地答应了。
徐妈妈就放心地回去了,徐沁恒足足等了一个小时,李姑娘才出来。
她的脚步声很特别,一跛一跛的,徐沁恒刚绽开笑,就听到李姑娘带些抱怨的语气:“你怎么自说自话就过来了呀!这里都是我同事,被人看见怎么办!”
徐沁恒就笑不出来了,他沉默半晌,才把手里的蛋糕递过去:“给你买的。”
李姑娘不声不响地接过,扯着他的袖子就要走。
这时,一副脚步声匆匆跑来。
“小李!”来的是个年轻男人,他拦住徐沁恒和李姑娘,语带愤怒,“你在和这个人找对象?!”
徐沁恒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李姑娘已经开了口:“你管得着么?”
那人估计看出徐沁恒是个盲人了,他大声喊:“他是个瞎子啊!”
李姑娘不吭声了,周围有许多路过的工友在看着他们,她面色一红,扭头就走了。
她走不快,那男人很快就冲到她身边,拉住了她的胳膊:“小李,别走!你知道我喜欢你的!”
“滚!放开我!”李姑娘挣扎起来,徐沁恒有些急,听着她略带哭腔的声音,便要去拉开那男人。
那男人力气不小,狠狠推开了他,徐沁恒踉跄几步后,又冲了上去,三个人便在路边拉扯起来。
那男人气极,一拳揍在了徐沁恒脸上,徐沁恒怔了片刻,他毕竟年轻,还是血气方刚,循着声音也挥了一拳过去。
他不知道那男人也是个残疾人,左腿穿的是假肢,这一拳力气并不大,却让那人倒下了。
李姑娘尖叫起来,一下子就推开了徐沁恒,她甩着自己的包,一下一下地拍在他身上:“你凭什么打他!你凭什么打他!你这个死瞎子你凭什么打他!”
徐沁恒被逼得连连后退,终于跌坐在了地上。
他低着头发呆,忽然,脸上一凉,他伸手摸了一把,软软的,粘粘的东西……嘴角一舔,甜的,是他买的蛋糕。
他满头满脸的蛋糕,呆呆地坐在地上,听到李姑娘扶起了那个男人,一瘸一拐地走远了。
徐沁恒没有找到他的盲杖,他给母亲打了电话,徐妈妈赶过来的时候,只看到自己儿子默默地坐在路边,狼狈得不像话。
她带他回家,徐沁恒只说了一句话:“妈,我不想找了。”
徐妈妈早已泪流满面:“不找了,咱不找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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