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强平日里看着酒量还行,可今儿个不知怎的,最先扛不住了,摇摇晃晃地趴在了桌上,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嘴里还时不时嘟囔着几句听不清的醉话。
而张万全老人呢,似乎是许久都未曾这般畅快地与人聊过天了,尤其是像楚御这样愿意耐心倾听他那一辈故事的后辈,更是难得。
此刻,他兴致正浓,即便楚御在一旁担心他的身体,想要拦着他少喝点酒。
可老人却执意不肯,那只独眼中透着一股倔强,嘴里念叨着:
“没事儿,小伙子,今儿个高兴,就让我再多喝点儿吧!”
楚御见状,也不好再强行阻拦,只能陪着老人继续喝着。
渐渐地,他自己也喝得晕乎乎的了,脑袋像是被一团棉花塞住了似的,有些发沉。
今晚的这份开心,于楚御而言,全在于能静静地听着张万全老人讲述他们那一辈的故事。
那些故事里,有战火纷飞的残酷,有生死与共的情谊,仿佛将他带到了那个遥远而又热血的年代。
酒意渐浓,夜也渐深。
楚御强撑着有些迷糊的脑袋,将醉意朦胧的张万全老人,还有已经昏睡过去的李胜强扶回到床上。
随后,楚御又转身回来,看着已经躺在床上昏睡的张万全老人,心中不由地泛起一阵惆怅。
楚御虽自认为医书研读得还不够精深,但凭借着平日里所学的一些医术知识,从之前给老人把脉的脉象上来看,这位老爷子的身体状况着实堪忧。
已经呈现出一种极为虚弱的状态,仿佛生命之火随时都可能熄灭,现在恐怕也就是在弥留之际了。
他不禁暗自猜测,不知道老人是因为始终挂念着心中失散多年的亲人,还是放心不下那些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才凭借着一股顽强的毅力坚持到现在。
又或许,老人心中早就对这尘世没有了太多生的希望,只是在静静地等待着某个时刻的到来罢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楚御就早早地起了床。
他先是吩咐了李胜强一些事情,让他去帮忙调查一些消息,随后便陪着张万全老人,开始挨家挨户地去给那些战友送钱。
张万全老人每到一家,都要和主人家聊上许久。
有的人家,老人的战友已经过世了,他便会和战友的子孙们坐下来,细细地聊起过去的那些事儿,眼神中透着一丝缅怀与感慨。
聊完之后,他会郑重地留下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他准备好的钱,然后便潇洒地起身离去,那背影虽略显佝偻,却透着一股坚定与豁达。
而有的人家,战友还在世,当老人过去的时候,战友们的神情也都十分沉重。
两人一见面,便紧紧地握着手,久久都舍不得松开。
仿佛这一松开,就会再次失去彼此一般。
他们的眼眶泛红,嘴里念叨着那些往昔的回忆,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就这样,楚御陪着老人一家一家地走,足足走了一大天,才将钱全部送完。
在回去的路上,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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