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这样,他也找借口推脱了,不是么?他心疼女儿,不忍用女儿换取富贵!不只是他,想来其他几位哥哥也是如此……”
伏鸾见元黎迟迟不说话,便继续说道:“说件大不敬的事,不仅我家,伏家其他的支系,为了不让女儿进东宫;
“甚至会在生下嫡长女时,从外面找来死去的女婴,说这一胎是双生女,嫡长女夭折、活下来的次女!”
元黎冷笑道:“既然进东宫当太子妃都如此委屈你伏家的女儿们,你为何还要进宫当皇后?不如将这后位腾出来,反正朕这后宫,有的是为了后位不惜搭上性命的人!”
元黎这话说得痛快,可一说出口便后悔了。伏鸾莞尔道:“臣妾为何进宫当皇后,皇上难道不记得了吗?
“恐怕不仅皇上记得、臣妾记得,连九泉之下的小氿,也记得呢!”
他二人声音虽不大,但孩子仍然哭了起来。元黎手忙脚乱地哄着女儿,可公主仍大哭不止;直到她到了伏鸾的怀里,才破涕为笑。
元黎冷静下来才想起伏鸾从前如何为大魏争光,进而想到她进宫后如何被流言中伤、被嫔妃陷害;
更加想起那晚在长安侯府,他以什么为诱饵,让她成为自己的新娘……
他不禁叹道:“孩子到底还是和娘更亲!如果没有阿鸾,朕……”
伏鸾却冷笑道:“臣妾可不敢领皇上这嘴上的赞许呢!皇上若当真心疼臣妾,方才的事不如给臣妾一个准话,哪怕是驳回我的话也好呢!别让臣妾干等着!”
元黎微闭双眼,轻声道:“可这到底是祖训,朕……”
伏鸾却不以为然:“您是皇上、是万民之主、一国之君,难道还能被祖宗的话绊住?
“皇上不如翻翻咱们大魏当朝的史书,看看从前的皇帝们是如何对伏家的呢!
“若果真都把祖训和伏家当回事,伏家也不会到如今几百年来只有世祖皇后和臣妾两个皇后了!那些当了太子妃却没能当上皇后的‘伏家嫡长女’,都去哪儿了呢?!”
听到这话,元黎沉默了。伏鸾说得一点没错!太祖皇帝把“伏家嫡长女必为太子妃”写进大魏祖训,本意是拉拢与奖赏、更是元、伏两家的盟约。
可随着伏家的势力越来越大,作为皇室的元家不得不忌惮起来。
他们定下许多规矩,让伏家分化、不得聚居,更是在“联姻”的祖训上添加了许多门槛——
比如“伏家家主的女儿哪怕后出生也优于旁系、支系的女儿”;
再比如“由妾室、外室、奴籍扶成正妻的夫人所生的女儿即使是嫡长女也不得成为太子妃”……
而伏家内部正如伏鸾所说,对“让嫡长女当太子妃”之事慎之又慎;不仅没有上赶着去的,到后来甚至为了避免进东宫而使出种种手段。
对朝廷和旁人来说,这是对伏家的“恩赏”;可是在伏家人眼里,却宛如避祸一样对待!
元黎思忖再三,看看伏鸾,又捏了捏女儿粉嘟嘟的小脸,魏长公主甜甜地笑了,煞是可爱。
元黎不由感慨道:“孩子果然都和娘更亲!朕抱她的时候,她极少笑得这样甜。
“阿鸾,事涉大魏祖训,阿鸾可否给朕些许时间?祖宗规矩,到底是不那么容易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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