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三正在抚摸服务器
赵天来心中直打鼓,但已经下了水,事到临头也退缩不得。
他从药箱里扯出一块巾子蒙住嘴脸:“我先进去看看。”
他能一马当先,太医们都是喜闻乐见的,赞颂着他,看着他进了晨曦中的玉熙宫寝殿。
疫病着实非同小可,且这元旦方至,是顶天的晦气,若真是疫病,他们太医院莫说安安稳稳的过这个元旦,怕是还要被问罪。
只是再求爷爷告奶奶,敬那满天的神佛,赵天来一出来,但看他那虚浮的脚步,就已知晓了个大概。
有几个不死心,抓着他又问了一遍,得了亲口承认,这才终于都慌了神。
旁的病症尚且好说,只这疫病是会传染的,且一时半刻配不出消除疫病的药来,若是寻常的宫娥太监便也罢了,拉出宫去怎么着都行。可偏偏是帝姬染了疫病,那便大意不得,是出宫,是隔出来还是如何,必要上报摄政王知晓,再请他定夺。
正商议着,天子竟闻讯赶来了。
他才起身,应是着急过来,端罩都未曾穿,只穿了件黄缂丝面白狐藤接青白藤的朝袍,仓惶的差点从龙撵上翻下来。
“帝姬怎么了?朕的阿姐怎么了?”
这天子再是傀儡,也是那位爷明里捧着的,帝姬染了疫病尚且还有转圜的余地,若是让天子也沾染上,那他们这群人定要被那位爷祭天了啊!
想到这里,众太医连忙死死的拉住他:“疫病凶险,圣上莫要进去啊!”
“疫病?”天子挣不开,急的一张白玉似的小脸绯红绯红的:“什么疫病!帝姬不是都已经大愈了吗?怎的现下又变成这样!”
他跟丢了魂儿似的,说完又要往里面冲:“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朕得进去看看,帝姬瞧不见朕,肯定很害怕!”
“使不得!使不得啊圣上!”
太医们忙扯住他,跟着天子过来的一行内监也过来站成一排挡在玉熙宫门前。
天子急的泪珠子直掉:“那我不进去,你们快进去瞧瞧帝姬。”
太医们犹豫着没动,这要命的差事,谁都不想接,正僵持着,忽然一声高唱:“摄政王到!”
所有人心头都是一跳,转身齐齐跪下行礼。
晨曦里,摄政王的仪仗穿过檐角挂着的重重五连珠圆形羊角宫灯,缓缓而来。
他似乎也是才得了信儿过来,身上尚穿着家常的库墨鹤纹累缎大袖衫,随意靠在铺貂皮的靠背上,懒散却又莫名的俊秀贵气。
眼瞧着仪仗过来,天子抖了下,也不敢哭喊了,小声唤他:“叔父……”
他撩袍从抬舆上下来,走到他面前,垂着眸子瞧了瞧:“圣上在哭什么?是谁惹圣上不快了吗?”
天子睁着一双泪眼:“帝姬她染了疫病,朕担心……”
元旦至,宫中各处都挂上了宫灯,一月份天尚寒着,即使到了日出时,天色还是昏沉沉的,他只穿了件朝袍站在灯影下,伶仃细弱,再由那束金镶珠松石四块瓦圆朝带在腰上松松一勒,那让人魂牵梦绕的腰身便怎么也挡不住。
且寒的早晨,有人却全身燥热,只那双泪眼又太过纯净可怜,任谁瞧见,心都会先软下来三分。
摄政王叹息一声,脱下自己身上的库墨鹤纹累缎大袖衫为天子披上,又抬手安抚的拍了拍天子的背:“圣上莫要太过忧心了,帝姬吉人自有天相,不日定会痊愈。”
他说着别过眼不再看天子,俯视着地上跪着的一众太医:“帝姬现下如何了?”
跪了一地的太医全身打着摆子都看向赵天来。
这是谁都不愿沾上这棘手的事,合起来推给他!
赵天来在心里骂了句娘,但即便他们开了口,正事还是得由他说,是以只能又磕了头:“回……摄政王的话,帝……帝姬的病症有些凶险……”
摄政王脸色很不好:“帝姬风寒,本王知晓,但这两日帝姬不是都已经大愈了吗,如何竟会又得了疫病?”
赵天来抖的跟筛子似的:“帝姬体弱,年前摔伤了腿,身子便更弱了些,如此积弊下来……至如今这场风寒,便更是不得了!虽,虽前几日有值守的医正为帝姬开了药,将病症压了下去,但……”他一脑门子的虚汗,都不敢看那个初次为帝姬开药的太医:“但总是治标不治本,臣,臣方才进去听闻那嬷嬷说,帝姬昨儿午间晒太阳回的晚了些,又吃进了些寒风,这才猛然爆发,至现下……竟,竟成了疫病,一发不可收拾啊!”
王福生是前几日为帝姬诊治风寒的医正,听赵天来的话一时有些懵:“赵大人你这话是何意!”
“治标不治本?”摄政王把玩着手上的白玉留皮浮雕兽面纹扳指,他因脱去了外衫,现下身上只着了件圆领月白长褶通身直缀,却更显得那身条肩宽腰细,颀长挺拔的颇具压迫感:“王福生,你医术不精便该请教上峰,只一味的搪塞应对,至如今使帝姬病至时疫,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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