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炸机轻飘飘地来了,挥挥机翼,甩下几百颗手.雷,扬长而去,只余下被炸毁的基地,和一地残尸。
打光了子弹,扔光了手.雷,减轻了负重,轰炸机撤退的速度更快。从航空部队收到命令,到前往目的地的路上,敌军的轰炸机早就没影了,无奈,空军只好盘旋一圈原路返回。
训练归来的宪兵队士兵们面面相觑,心中愤怒不已,隐隐还带着些后怕。要是他们没有加训,是不是也和留在基地的人一样,被炸成肉块。
他们不害怕牺牲,但他们无法接受,这样无知无觉死去的结局。
敌人……到底是怎么知道基地的位置的呢?
队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冷凝,士兵们望着彼此的目光都带着些审视。看着烧焦的土地,贾俊彦暗叹,“先向委员长汇报吧。”
挂断电话,江委员长的脸拉了下来,“这次,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说到激动的时候,忍不住一拍桌子。
桌面上的茶盏一跳,茶水溅了出来,甩到摞成一叠的文书身上。闻着扑鼻而来的酒气,他心里的怒火更甚了。
“我需要的,是能为我办事的属下。”这次偷袭事件显然是触及委员长的某根神经了,一改往常的宽容,委员长训起人来是毫不留情,“敌人的针对性行动,你怎么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难道他们的飞机都是凭空出现的吗?在飞机出动之前,你就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我让你查,这几天你都干什么去了,花天酒地倒是快活,查出个什么来了?”
“敌人都打到头上来了,你还什么都不知道,这次是偷袭宪兵队,下次是不是就要强攻重庆了?”
“我建立情报局的目的是什么?收集情报,情报懂吗?!人手我给你了,钱也拨了,看看你这回办的什么事儿?”
“你这情报局局长要不想干了,多的是能人居上!”
被委员长指着鼻子一通怒骂,历岱却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不怕委员长骂,就怕对方连骂都懒得骂,那才是真正的完了。
历岱低垂着头,脸上带着浓浓的愧疚,干脆的把罪名都揽在身上,“这次,是属下办事不力,请委员长责罚。”
江钟正没有回应,他喝了一口茶水,暴怒的心情,稍微冷却了些,“行了,你继续调查这件事,务必把泄密的人揪出来。”
“是。”历岱心里一松,心知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然而,他脸上不显,敬礼,转身离开。
“等等……”看着男人的背影,江钟正皱眉,叫住了对方。历岱镇静地转身,“委员长,还有什么事吗?”双手贴在裤腿两侧,不知是喝多了,还是紧张,掌心渗出了汗水。
江钟正轻敲桌面,低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有节奏的敲击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响起,一下一下,历岱不着痕迹地擦了擦掌心的汗,耐心十足地等待着委员长的命令。
半晌,江钟正手指微顿,像是终于做出了决定。“没事,你走吧,好好调查。”
“是。”
这次离开十分的顺利,直到办公室的大门在他身后关上,委员长也没有叫住他。历岱扯了扯紧绷的衣领,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怎么样?”看到人出来了,在政府大楼前焦灼等待着的副手,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历岱抬头,望着朦朦亮的天,吐出一口浊气,“回去再说。”
还是熟悉的地方,面对着熟悉的人。意料之中的,办公室里还是只有他和委员长两个人,这次还贴心地上了糕点,这待遇是越来越好了。
李世安喝了一口茶水,不过,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放下茶盏,看着对方眼底下的青黑,他估摸着,对方大概是一晚上没睡。
这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江委员长这次沉得住气,没有出声。
李世安思索了片刻,先开了口,“宪兵队,如今情况如何?”
想到某个热情的教官,他又多问了一句。“安德里,没事吧。”
江委员长面色不变,审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半晌,还是回答了对方的问题。“安德里和四个士兵当时和基地挨得近,受到波及,轻伤。宪兵队其他的士兵只在夜间训练中受了点皮外伤。”
“安德里还在养伤,宪兵队的训练不能停,所以,我想让你担任一阵子的教官。”
李世安双眼微动,事实上,他对这个提议还是挺心动的。
然而,他自认为还没到养老的时候,趁着身体还可以,况且,他也不认为,对方真的愿意把宪兵队这个宝贝疙瘩给他操练。
“宪兵队的士兵们,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训练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即便教练不在,他们应该也能自己完成训练。我这个外人就不去掺和了。”
江钟正脸色微松,“我记得你原属234团,现在234团已经团灭了,番号也不存在了。以后,有打算去哪吗?”
李世安奇怪地看了对方一眼,“国难当头,自然是上阵杀敌。至于分配到哪里,按照规定,应该由所属战区的司令统一调配。还是说……委员长,对我有什么别的安排?”
“我以为,你会想去东北战区。”江钟正摩挲着茶盏,“毕竟,一开始见面的时候,你分析起东北联军的情况,可是头头是道。”那信誓旦旦的模样,险些让他以为是共.党派来的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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