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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朝闻面上神情放缓了些,对着益王亲切了许多:“王叔啊,前朝皇室子弟骄横,帝王奢靡,这才败国,如今天下大定,我大齐王族正应为天下表率,我可听说王弟府中姬妾堪比朕的后宫啊……”
这对父子额头冒汗,相互搀扶着出宫了,身后跟着一溜太监,捧着凤朝闻御赐的东西。
他这招用得甚妙啊,打一棒子给俩甜枣。
等这俩父子走的不见了影子,凤朝闻道:“看够了吗?看够了就出来!”
娥黄往我身后一缩,又成了那个老实胆小的宫女,恭恭敬敬一弯腰:“姑娘,陛下叫您呢!”
我从屏风后面蹭出来,到了凤朝闻面前,被他一把拖过去搂在怀里,捏捏我手心的茧子,一派同情之色:“离开朕的日子不好过罢?”
我如今很懂得些生存之道,锦绣阁那一箭若非我躲得快,早被他射个对穿,笑眯眯用力点头,认错十分彻底爽快:“三餐不继,辛苦之极!”
他的表情于是很熨贴!
让皇帝陛下心情愉快是我等臣民的职责,我这样的囚犯也不例外!
我的新生活开始与星空下的逃亡,结束于一根无辜的鸡腿,这中间种种辛苦自不必说,最后我心生感触:历代文人大家的隐士们号称归稳田园,必然也是手有余钱家有健仆,田产自有人打理,他们闲来挥毫,吃饱了饭才有力气抨击政府。
不然,像我一样从未曾尝过农家饭,穿过农家衣的官二代们被这些散发着墨香的归隐诗词诱惑,撒着欢的投向广阔天地,没饿死已经算意外之幸了,哪还有余钱买笔墨?
就算我发几句牢骚,不但皇帝陛下听不到,传唱天下更是不可能!
由是我深深的感激着皇帝陛下凤朝闻,他的这一猎杀行动虽然将我捕进了笼中,但我平生头一次质疑爹爹教育方针上的失误:您老好歹还有份手艺,不当将军当个杀猪的总有一手糊口的本事。将女儿我教成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还妄想让我自立自足,是不是要求太高了些?
我还是在笼子里乖乖呆着吧。
六月的一天,凤朝闻回到重华殿,带着好几名太医,那些太医将我望闻问切之后,躲到了一边去窃窃私语,我对他们这种行为十分不满,伸长了脖子去偷听,凤朝闻本来正坐在他们中间与这些臣子交谈,忽然转过头面无表情朝我看一眼:“再听就把耳朵切掉!”
我下意识去捂耳朵,那几个太医里面有一名年轻男子已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老些的皆拈须作无视状。
等这些人走了之后,娥黄便一天三顿按着吃饭的次数给我熬药。
如今我的心境很是豁达平淡,转一圈又回到了原点,除了宫中主子与仆人有改,景物还似旧时。凤朝闻闲暇之时会陪着我在宫中四下走走,我想起幼时在宫中趣事,也会讲来给他听听,博君一笑。
有次碰到了娇滴滴的德妃,瞧着德妃痴慕的眼神,我不过多嘴说了句:“陛下闲时去陪陪德妃娘娘吧!”惹得凤朝闻大怒,拉着我的手越过感激的瞧着我的德妃,旋风一般回到了重华殿。
这天晚上的药格外的苦。
我喝了一口,差点喷出来,皱着眉毛问娥黄:“这是放了几斤的黄莲啊?怎么今日苦的这般厉害。”
不过随口一问,岂料娥黄道:“今晚这药是陛下亲手所熬,田总管还特特往太医院跑了一趟。”见我作势要倒,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好姑娘,陛下特意交待,一定要奴婢瞧着姑娘喝下去,如果姑娘倒了洒了,奴婢的脑袋便要不保!”
我悻悻瞪着娥黄:“你的脑袋与我何干啊?”
她呆呆瞧着我,模样可怜极了。
我一仰脖将大半碗药灌了下去,整个人都苦的要哆嗦了起来。她上前要接药碗,我看着碗底最后一口药,摇摇头,“你下去吧,这药碗我还有用。”
晚上凤朝闻回殿洗漱完毕,我瞧着他上了床,偷偷含了一口,到得床前便往他身上蹭。他本来板着脸,见我使劲往身上蹭,表情便柔和了下来。
我心中暗乐,撅起嘴,他毫不迟疑亲了过来,被我哺了一口药,饶是皇帝陛下定力过人,也当场喷了。
他瞪着我:“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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