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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盛夏,林鹿将被墨染脏的外衫脱下,随意揉成一团丢在角落,自己则仅着雪白里衣,端正坐在沈行舟平时就寝安歇的床榻边上。
沈行舟在房门外唤来下人,让他们将早早备好的温水、伤药等物端来便可,六皇子则亲自将这些物件呈到林鹿跟前,不打算让任何一个宫女或太监侍奉林鹿。
沈行舟自打回到霁月宫便没停下,林鹿看着他忙前忙后,回来时满头热汗,身上薄衫也洇出大片汗渍。
他恍若不觉,一抹额上汗珠,将软帕在水盆中浸透拧干,拉过凳子坐在林鹿身前,欲擦拭那张花脸貍奴似的面颊。
林鹿却一把夺了沈行舟手中的帕子。
沈行舟不解地一歪脑袋。
下一瞬,莹白柔软的帕子就糊了沈行舟一脸,林鹿动作不怎么轻柔地胡乱擦抹,边道:“你先擦擦你自己吧,一身汗臭。”说罢,林鹿颇有些孩子气地勾了勾唇。
沈行舟手忙脚乱扯下脸上帕子,羞得脖子都红了,急道:“有吗?…我、我自己闻不到……”
林鹿适时抿动嘴角,没让沈行舟看到那抹笑意。
“骗你的,傻子。”林鹿别开目光,淡淡落在房间角落,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行舟“嘿嘿”傻笑两声,不厌其烦地再去到水盆跟前将软帕投洗干净,重新落座后轻轻扳正林鹿面庞,让他看向自己。
他表情认真,眼睛睁得滚圆,细细将那些混着血的墨迹擦拭干净。
林鹿皮肤极细腻,尽管沈行舟特意放轻动作,却还是将林鹿一张白皙小脸揉得泛起酡红,像是多了抹血色,让他本就秾丽的五官更加绝艳。
沈行舟根本无暇欣赏眼前盛景,对着林鹿额角那道不浅的伤口犯了难。
“鹿哥哥……”沈行舟愁眉苦脸地唤他。
由于沈行舟太过仔细又不甚熟稔,导致擦脸这段时间变得格外漫长,林鹿也不催他,却已在此时微阖起双目,听出沈行舟声音里的为难,淡淡出声道:“怎么。”
“我问过人了,伤口需要用清水冲洗干净,再敷药包扎……”
林鹿没说话,转而用一种“那就弄啊废话什么”的眼神看向沈行舟。
“我怕疼……”
“又不是你受伤。”林鹿有些好笑地噎了他一句,但也知道沈行舟将自己看得极重,那句话省略的意思是他怕林鹿在这个过程中感受到过多苦楚。
沈行舟把心一横不敢再拖,将盛有干净清水的另个盆换到跟前,示意林鹿欠一欠身子低头。
林鹿听话照做。
沈行舟从那盆中捞起质地更加绵软的绸帕,浸着水按在林鹿额角,咬着嘴唇帮林鹿清洗伤口。
林鹿低垂的睫羽颤了颤,再无别的动作。
这回沈行舟端的是既轻又快,擦好后在桌上拿起一个瓷罐,取出里面促进伤口愈合的疮药涂抹在林鹿伤处,就连淤血青紫的皮肤也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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