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道苦海的灵气从未这么丰沛过。
伏巽坐在苦海边遥望远方出神,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峭壁上的刀剑刻痕,心想:
当万万恶鬼于洗魂阵解脱的那一刻,这座扎根于人间的炼狱就已经不再适合被唤作“苦海”了。
当它褪去七情八苦的侵蚀,只是一处斑驳的荒原而已。
——不,或许应当称它为“坟茔”。
伏巽就在这里一次次送走了他如父如兄的前辈,一次次送走了与他羁绊匪浅的手足。
当他亲眼见到南方诸星熄灭的那一刻,他就清楚的知道,从今以后他的背后再也不会有人了。
但他此刻什么都做不了——他只是个“善杂学”的,没什么用的神而已。
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无法落下来。
他沉默地坐在苦海边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直到身后响起一个人不刻意掩饰的脚步声。
那人说:“幸好你在,不然我还要去找你。”
伏巽朝声源偏过头。
江冽抱臂在他身侧站定,目光落向苦海深处——那方源源不断往外散发灵气的青铜鼎上。
神农鼎被一个极为繁复的大阵锁在中央,大阵银光迸射,又被其外罩着的一个并不显目的青光阵笼住,青光阵角延伸出六条灵力凝聚的锁链,全部束在神农鼎的柱足上。
那些锁链让江冽忍不住想起先前在天外天所见,瞬时他就明白了,那是封印五感七情的禁制。
所以最后逐衡还是成了一柄什么都感受不到、只纯粹用来吞噬鬼的“神兵”。
青龙神君的做法的确更稳妥,但若这样,要用多久才能消化鬼王呢?
一万年?两万年?
江冽看清情形也不废话,直接对伏巽说道:“送我进去。”
伏巽:“?”
伏巽怀疑自己可能还没回神,或者是听错了,他怔忪地问:“你要进哪里?”
江冽指着下方的神农鼎:“进去找他。”
伏巽想也不想地拒绝:“不可。”
江冽瞥了他一眼,点点头:“行。”
他嘴上说着行,脚步却半分不停地往苦海走,伏巽脑内警钟大敲,刚要伸手拉住他,却被他身上骤然暴出的真元给震开,眼睁睁见着他展开双臂逆风跌落。
伏巽登时释放神力去拉他,却又在触碰到他护体真元的那一刻,被他凶悍的真元瓦解。
江冽平静的眼神注视着他,心道果真如传言,“青龙神君不善战”。
虽然他最终还是对逐衡的兄弟动了手,但他认为自己已经很有礼貌了。他没有瞬形到苦海下,而是选择慢慢坠落,以此留给伏巽选择的时间——你是要自己主动把阵打开送我进去,还是要我破坏你的封锁?
伏巽皱起眉,这一个两个的是看他活得太顺,想要气死他吗?
在护住江冽背部的真元即将触碰到大阵的前一息,左右为难的青龙神君认命地挥袖,将大阵短暂地划开一个缝隙。
江冽彬彬有礼地对他说“多谢”,转身化成魔气进入了神农鼎。
自上次神农鼎里燃起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后——现在想来也并非莫名其妙,火一定是那暴脾气的鸟放的——神农鼎里的无边造化就消失了,它回归了混沌形态。
江冽身处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中,感受到雾里浮动着极淡的赤金色的气流,它们彼此吞噬,形成对峙,他抬手拢了一下,那些对外气势汹汹的气流就温柔地划过了他的指缝。
江冽抬头,朝周遭放出神识,他突然加入的神识让黑雾有一瞬的躁动,很快,他就锁定了一处。
“哥哥,你在找我吗?”
熟悉的声音响在那一处,他凝神转身,看见浅淡的黑线慢慢从浓雾里凝聚成人形。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见我呀?”江纤尘控制黑雾自发凝成两把宽大的座椅,她上下打量江冽一眼,一点都不忧虑地坐上去,单手托着侧脸,笑吟吟地对江冽努努嘴:“坐,哥哥。不过你费力……”
江冽目光漠然地注视着她,直接抬手,一道十分霸道的剑光就不客气地削向她头颅。
江纤尘没料到他二话不说就动手,没怎么防备下被砍掉半个脑袋,沉默了一下,召来几缕黑雾补全了她的头,才接着说道:“费力折腾一趟很没必要,反正我不久后就会出去的。”
江冽点了点头:“不错,倒是自信。”
他完全没因她的话有什么情绪波动,但这也在江纤尘预料中,毕竟这世上的磐石都没她哥心志坚定。她脸上笑意不减,仍自顾自地说:“但是我没想到,你居然敢什么防护都不带,就来面对我。真是感人肺腑啊,死也要和我这嫂子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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