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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爸急忙说:“小哲别胡说,你是我们家第一个大学生,必须要好好读完,要是中途退学了,以后亲戚朋友问起来,我们的脸往哪里放。你看看他们谁家考起大学,狂得不行。”
柳檀玉发现自己的燃点真是越来越高了,竟然能心平气和的听完还不动手。
柳哲和柳爸发现柳檀玉一直不说话,都安静下来看着柳檀玉。
“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就走了。”
柳爸说:“你要给你弟想想办法啊?”
“想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当初给他交了十几万,他自己不争气我有什么办法。我当年想好好读书,想上大学,谁来给我想办法,谁给我一个机会?”
“你就是还怨恨我跟你妈,可是我们有什么办法,你嫌弃我跟你妈,那你想找什么好爹好妈你自己去找吧,你翅膀硬了我们管不了你了,你有钱了连亲情都不讲了!”
柳檀玉深呼吸:“我要怎么讲,我该怎么讲,爸你直说吧,除了每个月打钱给你跟妈养老,除了隔三差五去柳哲他们学校处理他乱七八糟的事情,除了给柳哲操心这个操心那个,不断给他砸钱,我还要怎么讲亲情?”
“是不是柳哲接下来工作、结婚、生子、养家,我都要一直负责?”柳檀玉眼底泪光闪烁。
柳爸低着头说:“我们当初也不是没有给你找过媳妇,是你自己不要的,我们老柳家总不能断后,你多帮帮你弟怎么了。”
“你们那是找媳妇?你们那是找个下蛋的母鸡,你们问过我的意思没有?”
“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你就算再不喜欢女人,可是以后你老了怎么办,谁养你。”
柳檀玉笑了:“对呀,养儿是为了防老,不然养了干嘛。算了,我不想多说什么,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柳妈含着眼泪端着鸡汤出来,递给柳檀玉:“我们知道你委屈,我跟你爸没本事,一直都是你自己出息,但是我们有什么办法。”
“我就该死了,这样大家就都有办法了。”柳檀玉放下了鸡汤,转身离开。
眼泪从眼眶中滚出来,柳檀玉心痛得难以呼吸。
华灯初上的马路,柳檀玉完全不在意路人的目光,一边哭一边走。
自己有多努力才走到今天的位置,可是每次只要一点点事情,就可以轻易击溃自己看似高不可攀的防线。
父母无意识的偏心,一家人理所应当的指使,以及他们跟自己天差地别却又总能绑架自己的认知想法,这一切的一切,每次都足以让自己觉得活着没意思。
自己想要的家,从来没有。
自己想要的家人,也从来没有。
自己想要的领导,从来没有。
自己想要的工作,也从来没有。
拥有着一点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财务,却要承担着家人无休止的指望,拥有着一点看似风光却没有实际价值的权力,却要被领导忌惮防范和打压。
活着真的好累。
什么都没有给自己的人,最后却要自己千百倍的回报。
什么都为他考虑付出的人,最后他身边匹配的也是明媚的人。
自己在泥地里挣扎,一辈子也就只配这样挣扎,自己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
走累了,柳檀玉在路边慢慢蹲下。
手机在这时响了,柳檀玉拿出来一看,是苏悦。
“你怎么还没回家来?我跟屿屿等你吃晚饭。”
回家……
柳檀玉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
苏悦急忙说:“你在哪儿,我马上来接你。”
接到柳檀玉之后,苏悦没有多开口问什么,只是让柳檀玉安安静静坐在副驾驶上发呆。
柳檀玉现在心乱如麻,他在思考,是否自己太不知道珍惜。
自己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唯一。
还有人愿意对自己好,是否就该妥协。
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随时随时都被践踏到泥土里,到底在伪装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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