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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灵鹫见他依依不舍地盯着自己,缠上来讨亲亲,抬指弹了弹他的额头,轻声道:“话都不想听,养得你这么没规矩。”
郑玉衡理直气壮地辩解:“娘娘理政的时候已经过了,夜深人静,就该休息,要是像这样睡不着,就该快活快活,臣侍奉完了您,娘娘自然就困了。”
董灵鹫竟然一时无语凝噎,觉得他说得还有那么一点儿不正经的道理,无奈道:“我怎么拿你这么没办法。你还是熟读四书五经的文人秀士、差一点就当了状元。天底下还有这样的读书人?”
郑玉衡道:“天底下比臣更会趋炎附势、讨好娘娘的读书人,肯定有很多。”
董灵鹫笑了:“人家那是在朝堂上,靠奏章上表讨好哀家。”
郑玉衡闷头不语,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衣领上,轻轻蹭着她的手指,声音有些难捱:“那样我也能……”
董灵鹫道:“那正事就不听了?”
郑玉衡顿了一下,在心里非常纠结地自我建设了一会儿,然后一边给她按摩持笔的手指,一边乖顺道:“听。”
董灵鹫故意为难他的,这时反而玩笑道:“哎呀,可是这个时候,哀家已经忘了将才要说什么了。明日讲给你听,今天就……”
她挑开对方身上微松的衣带。
“就跟小郑大人快活快活吧。”
……
小郑大人真的很努力,在很多事上。
他愿意把自己包装得温顺可怜、单纯无辜,任由她的动作和言语指挥,博取她的怜爱。但偶尔也会因为一些事关“尊严”的战争,得寸进尺,让董灵鹫捏着他的耳垂,懒洋洋地骂他小混账。
这句话可跟骂孟诚的时候完全不同。她的声音格外温柔,如一道流淌的温泉,缓慢地蚕食、收紧,能够将人的心魂都笼在其中,仿佛要与她融为一体。
得益于郑玉衡的努力学习,进步飞快。董灵鹫久违地在这种事上品尝到浓郁的甘甜味道,她迟起了一刻,沐浴梳妆时,朝李瑞雪要了一碗苦丁茶。
瑞雪稍感意外,因为太后娘娘的口味并不常变,但苦丁茶保养身体、清热解毒,她便立即准备,递上之时才问:“娘娘日后的茶……”
“喝几天这个吧。”董灵鹫抿了一口,忽然思绪万千地感慨道,“到这个岁数,不得已,得养身体啊。”
她不详说,瑞雪也想不到让太后娘娘改观的事情居然是越来越难缠的小郑大人,她迷惑不解,又不好问,侍奉她梳妆更衣后,低首回道:“温侍郎已经在等候您了。”
昨夜郑玉衡回来之前,董灵鹫派人去温府传话,让温皓兰今日一早,入大内觐见。
“嗯。”董灵鹫起身道,“一会儿他写完了脉案回来,可以直接去偏殿屏后旁听,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要在温侍郎的手底下做事了,这可是他的顶头上司。”
就是不提姓名,瑞雪也知道这话是说给小郑大人的,颔首应下。
片刻后,慈宁宫西偏殿。
殿内陈设着书案、座椅,烧得暖烘烘的。龙凤呈祥的香炉里飘出丝缕檀香,缭绕不绝。
温侍郎坐在椅子上,周遭是静候吩咐的内侍、宫人。他衣冠整洁,但眼下一片乌青,神态疲惫煎熬,手脚发僵,如坐针毡。
衣袍袍角摩擦殿内地面的声音响起。温皓兰警醒地感知到,抬首望去,立即起身行礼:“臣户部侍郎温皓兰,请太后娘娘坤安。”
董灵鹫抬了下手,轻轻向下一压,示意他免礼坐下,而后将案上的折子顺着记忆里的顺序抽出来几本,叠在掌中:“看你这模样,有阵子没睡好过了吧?”
一提起这事,温皓兰额角微汗:“臣愧对陛下和太后娘娘,臣实在有罪,幼弟纨绔懒散,可又确实没有贪污作假的本性和胆量,臣的身家极清白!”
董灵鹫随意道:“证据这东西,向来都是证明罪状的,空口说不来清白。要是更据实的罪状没有出现、没有清楚,就算你们家穷得连补丁都打不起了,也未必让众人相信。”
温侍郎长长叹气,想起数月前李酌李老先生的案子,朝野上下人人自危,都不敢再为他人胡乱做保。
董灵鹫摸着奏章的封面,从上到下,熟记于心,连上面的名字都不必扫一眼,淡淡道:“这几本都是督促刑部审理的折子,哀家留中压了两日,其中一位大理寺官员再度上书,说六科同气连枝,你们这些人,要不就是师生、要么就是同窗,别人看你温家的面子,会放过你的幼弟,把罪责全推卸在那些小吏玩忽职守、胡乱做账上。”
温皓兰冷汗津津,当即起身,躬身垂首:“如此贪腐虚报之案!若真为我等所做,请太后用重刑,杀得人头滚滚不为过!绝非师生、同窗这等关系可以埋下来的,请太后圣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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