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泽又看了封君扬一眼,这才上了马车离去。
芸生瞧见他刚才与封君扬低声交谈,还当又是在说她的事情,忍不住说道:“十二哥,我要与你们一起走不只是赌气。表哥现在待谢姑娘如心头宝,定是要带她去盛都的,我才不要杵在那里碍人眼。”
贺泽本就不悦的面色更显阴沉,低声斥责道:“胡闹。”
芸生委屈地嘟了嘟嘴,低下头闷声说道:“我才沒有胡闹,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何必要沒皮沒脸地扒着他封君扬不放!”
瞧她这般,贺泽反而心软了,半晌后叹息了一声,却是沒再说什么,只伸出手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手。兄妹两人相对无言,一时都沉默下來。
因青州城里实行了宵禁,街道上除了贺泽这一队车马并无其他行人。行不一会儿,却听得有快马从后而來,车内的贺泽略略有些诧异,挑开了车帘去看,就见有几个黑衣骑士策马从车旁飞驰而过,又在前面主街道口分散开來,竟像是朝着几处城门去了。
芸生也好奇地凑了过來,从车窗探出头去看了两眼,奇道:“这不是云西的暗卫吗?他们这是去做什么?”
贺泽沉吟一下,叫过车外随从,吩咐道:“跟过去瞧瞧。”
那随从忙领命而去,过了一刻钟后才回來,贴近车窗与贺泽低声禀报道:“确是云西的人,像是熙园里逃了什么人,云西暗卫交代各处城门校尉说不管什么人,纵是有世子爷的手令信物等,也不得放出城去。”
此刻夜色已深,各处城门早已关闭,封君扬却连知会薛盛英一声都來不急,就直接越过他传了这样的急令过去,到底是跑了什么要紧人物,叫他这般紧张失措?贺泽眉头跳了两跳,心头忽地一亮,暗道好个谢辰年,倒是总能出乎他的意料。
芸生听不清那随从与贺泽说了些什么,瞧着他只是沉思不语,忍不住问道:“十二哥,到底是什么事?”
贺泽回过神來,唇边上不由自主地带了些笑意,答她道:“沒事,是军中之事。”
听他这样说,芸生不便再问,就又沉默下來。
马车又行一会儿才到了城守府外,贺泽亲自把芸生送到了二门外,那里早有得了信的丫鬟婆子侯在那里,贺泽又嘱咐了芸生两句,这才带着小厮往自己住处走,半路时却忽地停下了步子,问身后的小厮道:“刚才回來时的马车去了哪里?”
小厮被他这沒头沒脑的问題问得一愣,答道:“应该是去了西侧跨院吧。”
贺泽一言不发,转身大步朝着西侧跨院方向走去。小厮不明就里,忙在后小跑着跟了上去。贺泽一路疾行到跨院外,这才缓了缓放慢步子进了跨院。车夫刚解了马正要牵去马厩,迎面瞧见贺泽过來,愣了愣刚要行礼招呼,贺泽却抬手拦下了,绕过他悄无声息地向着后面的马车走了去。
☆、第一百零八章做戏高手
贺泽并未直接走到车旁,在离车不远处就停下了,脚上忽地发力,将地上的几块碎石子踢向车底。那石子打得车底叮当作响,车夫正奇怪间,却听得贺泽轻声吩咐道:“点着灯去车底看看可有什么异处。”
车夫一头雾水,忙取了油灯过來钻到车底,片刻后就从底下喊道:“十二爷,车梁上有被利刃刺过的痕迹。”
“几处?”贺泽沉声问道。
那车夫忙细看了看,答道:“只在前面有两处,相隔约有臂宽。”
贺泽脸上便露出了些许微笑,站在那里往四周看去,最后视线落在了离车马较近的西边厢房上。后面追來的小厮是个机灵人,凑上前去低声给他说道:“西边厢房是存糙料的地方,平时沒人住。”
贺泽沒有说话,却往西侧厢房处走了去,他在门口站了站,这才抬脚将虚掩着的房门踢开,人却不肯进去,只站在那里向着黑乎乎的屋内说道:“谢姑娘,出來吧。”
屋内仍是一片寂静,倒是远处的北屋那里隐约传來些人声,那是还未歇下的几个马夫与奴仆,说得什么听不太真切,隐隐的喧嚣倒是衬得此处更为僻静。贺泽便又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道:“谢姑娘,我既能猜出你会随着马车逃到这里來,你觉得君扬会猜不到吗?怕是等不到你有机会藏到别处,他人就会找來了这里。到时候,你可真得是沒得可逃了。”
屋内又静了片刻,这才发出些细微的声响,黑暗中有人从糙料堆中钻出,先是拍了拍身上的糙屑,这才走到门口來,正是穿了一身夜行衣的辰年。
贺泽往后退了一步让开门口,微笑着与辰年商量道:“谢姑娘,你若是不想被人抓回去,那就先跟我去,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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